容琛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抱着双脚离地。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直愣愣地看着季欢,半天没说话。
季欢本来也有点意外,见到他这副模样,突然有点忍俊不禁。
这人她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他是头凶狠的孤狼,浑身透着野性桀骜,利爪尖牙能轻易撕碎一切。
见鬼。
现在看他这副模样,竟然觉得可爱得不行。
她赶紧别开脸,生怕叫他看见嘴角的弧度。
容琛的眼睛多尖啊,死亡凝视:“你是不是偷笑了?”
季欢试图否认:“我没有。”
“你嘴角都快咧到月球上了!”容琛指控:“大小姐,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谎了?你们这些豪门的礼仪教养里,难道没有不能说谎吗?”
季欢清了清喉咙:“我的教养只告诉我,诚实是可贵的,但并不是所有的时候都需要诚实。”
容琛当场气成河豚。
干啊。
这些文化人怎么狡辩起来也这么有道理啊,完全没有办法反驳。
他以前怎么没觉得有文化是这么了不起的事情。
容总完全没有想到,换成其他人他根本不会给狡辩的机会。在对方张嘴之前,他会先用拳头说服对方。
季欢整理好表情,捧起那束硕大的花凑在鼻端轻嗅。
花草好闻的气息充盈在鼻端,还带着点雨水的水汽,有种别样的宁心静气。
“容琛,谢谢你。”季欢认真:“我非常喜欢这份礼物,更喜欢这种被人放在心上惦记的感觉。”
从小到大,哪怕是家人都鲜少给她温情,季欢也就格外珍惜。
如果不是心里惦记着她,又怎么会在看到花的第一时间,想到她应该会喜欢呢?
正是这样的惦记,格外难能可贵。
容琛的耳根“唰”一下红了,别开脸:“少自作多情了。”
却没否认她的话。
某种暧昧又炽热的温度似乎在两人间渐渐弥漫,伴随着窗外的雨声,一切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季欢抿了抿唇,下意识想说些什么打破这样的气氛。
容琛却突然想起什么,一合掌:“对了,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在门口见到季冉冉了。”
他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他能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方面是因为这是季欢的家事,他觉得应该知会一声。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季冉冉实在乖巧羞涩,像是无害脆弱的小动物。
但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容南星叛逆的时候,跟他大吵一架跑出去好几天不回家都是常有的事情,在外面跟人打架了满身都是伤的情况也不少见。
容琛本身也是这样长大的,犹如路边野草,被风雨摧折,野蛮生长。
小孩子嘛,偶尔叛逆,跟家里吵一架是多正常的事情。
然而季欢却瞬间变了脸色:“那她到家了吗?走得时候状态还好吗?”
她急急忙忙:“算了还是先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
在她的印象里,季冉冉一直都格外乖巧沉默,她几乎没从这个妹妹嘴里听到过一句拒绝。
不管是逃学,还是跟季太太赌气,这种放在普通孩子身上都很寻常的事情,在季冉冉身上就是绝对的反常。
季欢的心脏砰砰跳,不知怎么就有不好的预感一波波涌上来。
慌张地给季家打了电话,又想起现在是身体互换状态,忙把手机塞到了容琛的手里。
容琛被她带动,也有说不清的紧张。
在电话接通后清了清嗓子:“是我。二小姐到家了吗?”
电话是季姑姑接的,听到这话阴阳怪气:“难得。原来我们大小姐,还记得自己姓季啊。还以为大小姐出嫁从夫,已经完全忘了娘家人了呢!”
容琛心头的火蹭蹭直冒,压抑着怒火重复:“季冉冉到家了吗?”
“季大小姐身为容家人,过问我们家二小姐的行踪不太合适吧?”季姑姑还在拿腔:“我只是季家的管家,有对雇主私事保密的义务。恕我不能向您透漏……容太太。”
要说季欢这段时间不跟家里联系,最生气的大概就是季姑姑。
她一生未嫁,自诩高贵优雅,是整个圈子里礼仪教养的典范,季欢就是她最优秀的作品,是她这一生成就的证明。
而现在,她的作品出现了瑕疵,生出了自己的思想,甚至想要完全背叛她的安排和教导。
季姑姑绝对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事情。
她恨不能像十几年前那样,把季欢关在小黑屋里让她好好反省,直到她认错求饶。
尤其是……想起季冉冉浑身湿透,手里还捏着朵不值钱的向日葵当宝贝半夜回来的样子,季姑姑的火气更旺了。
好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