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琛迷茫。
他有什么事情,还需要大小姐帮忙瞒着?容先生夫妇又知道什么了?
好在容先生并没有打哑谜,很快又板起脸,沉声道:“外面都已经传遍了……做生意都是有风险,赔钱也不奇怪。还用瞒着我们?”
容琛和季欢都沉默了。
他们也不是没听过外界的传言,但没放在心上。
与其花时间澄清,不如让事实说话。
万万没想到,这流言已经传到了容先生夫妇耳朵里,他们还相信了。
两人一时之间无言,这种沉默却被容先生夫妇当成了默认。
“我跟你爸也用不到钱。”容太太说:“你拿去用。不够跟我们说……早就说了,就不该给我们买房。那么贵,我们又不住,不是都浪费了吗?”
她难得说这么多话。
容琛有些晃神。
以前容太太也说过类似的话,但他听了,只觉得他们是在辜负他的孝心。
他突然意识到,他和父母之间原来有这么多误会。
那——
之前给他钱,难道也是……?
容琛难得有些张不开嘴,艰涩问:“之前你们拿钱,也是因为……吗?”
容太太有些诧异,继而是高兴:“阿琛连这些都跟你说过吗?”
她眉眼舒展。
上次见面,她还觉得两人相处起来略有些生疏,不像是一对夫妻。
听到“季欢”连这种小事都知道,她就放心了。
自家儿子自己了解,要不是喜欢人家姑娘,能连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都跟人家说?
容太太:“是啊。我听说做生意就是这样,今天赚明天赔的。我跟他爸也没什么本事,就只有这点阿琛给的钱。”
容琛看着桌上这堆钱,一时有些艰涩。
容先生和容太太常年在外奔波,不懂理财,甚至连转账都不是很擅长。
只知道带着这么一大堆现金,碰到他的面前。
容琛不记得自己到底给过他们多少钱,但看桌上这数目,只怕他们始终没用过多少。
容琛眼睛有些发干。
“以前赔钱就赔钱,你饿肚子我都懒得管你。”容先生板着脸,凶道:“现在不一样,好歹也是结婚的人了!人结了婚就要稳重,你吃糠咽菜不要紧,不能让欢欢跟你饿肚子。”
他用训斥的语气,说着关心的话:“把钱都拿走,像个男人!别让欢欢跟你受委屈!”
季欢:……
有点好笑,又有些感动。
这是容家的事情,她不太好替容琛做决定,只能看他。
容琛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一贯冷硬的心有种陌生的滚烫柔软。
他干巴巴地说:“不用,用不到你们的钱……我有钱……”
“胡说八道。”容太太嘴上训斥,脸上却笑得更开心了:“欢欢,我们知道你有钱。但那是你的钱,你们年轻人怎么说来着……哦哦,对,是叫婚前财产。”
她说:“咱们容家是泥腿子出身,确实没什么规矩。但也没不要脸到要让容家男人吃软饭的地步。”
容先生赞成:“他赔钱是他没本事,饿死也活该!你给他口饭吃,都是他走运。可不能拿你的钱填补他。”
季欢的心里发烫。
以她的眼力,当然能看出这对质朴的夫妻,说这些话全都是出自本心。
也就显得更加难能可贵,令人动容。
在晋城,她是炙手可热的季大小姐,不仅仅是因为她出身优渥、长相漂亮、能力卓绝。
所有人在看重她本身的条件之外,更看重的是她所代表的季家。
季总没有儿子,这些人理所当然地觉得,娶了她,就得到了季氏。
那些出身优渥的上流人士,给自己包装上光鲜亮丽的外皮,扒开看内里全是贪婪糜烂的恶臭。
反而是容先生夫妇,明明出身贫寒,却能抵抗住季氏庞大财产的诱惑,单单只看她。
容先生夫妻不懂商业上的事情,跟他们很难解释清楚公司抗风险能力之类专业性的东西。
最后季欢还是代表容琛收下了这笔钱。
容太太顿时喜笑颜开,就连严肃的容先生都露出点笑意。
恰好陈锋、李锐几人上门有事情汇报,季欢和容琛上楼去书房办公。
容太太满脸都是笑意,高兴地合不拢嘴:“老容,我今天真开心。”
容琛一直都是很有主见,也很有能力的孩子。
好像一晃眼,他就长大到了很有本事,不再需要父母的样子。
能帮到儿子,容太太高兴。
但让她更高兴的是:“他们小夫妻两个,感情可真好啊!你看到没,咱家儿子拿主意的时候,老是拿眼神去看欢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