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欢警惕看向他。
好奇是好奇的,但容琛这么主动,总觉得他好像在打什么坏主意。
容琛:……
他很不爽:“你这是什么眼神?”
容琛:“在你眼里,老子就是个坏逼是吧。”
季欢摇了摇头:“那倒也不是。”
但她的眼中分明写着“也不是什么好人”几个大字。
容琛给气乐了:“嘿,老子还就不信了。”
他从贫民窟那种地方白手起家,爬到如今的位置,从来都不是个善茬。
既不信什么因果报应,也不积德行善。
难得想发次善心,还让人给小瞧了。
“大小姐是真的不明白?”他哼笑一声,痞里痞气地上下打量着季欢,突然问她:“第一次见面,大小姐就看我很不爽吧?”
第一次见面,不只是季欢印象深刻。
人足够有钱的时候,总想发展点刺激的喜好。
糜烂的上流圈子不缺恶臭的人,喜欢玩小男孩的老男人更是大把。
容琛长得好,又带着这个圈子里男孩所没有的狂野凶性,自然也引起了有特殊癖好的人注意。
那时候他才将将踏入这个圈子,老男人用令人恶心的眼神看着他,在他耳边说些恶心肮脏的话。
容琛气红了眼,把人揍得进了医院。
老男人是他本想巴结合作的大客户,他的投资对当时还处于发展阶段的容氏,可谓是意义非凡。
失去了老男人的投资,容氏很可能就此破产,容琛也很可能从商业新贵重新变成贫民窟那个一无所有的混小子。
但他还是动手了。
人可以贫贱,但不能下贱。
他这人一生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那么二两硬骨头,天塌下来都不打弯。
揍完老男人,宴会的保安用暗含鄙夷的态度请他离开,所有人看他的眼神犹如看即将流落街头的丧家之犬。
他落魄而狼狈,季欢就是在那个时候走了进来。
她漂亮高贵、万众瞩目。
乌发蓬松如云,肌肤白嫩如雪,清冷遥远地看过来一眼,眉头轻轻蹙起。
她是天上的皎洁明月,他是满身污泥即将跌进沼泽的臭石头。
她莹莹生辉,他肮脏落拓。
容琛那时候想,操,这上流圈子的女人都这么美,美得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原来仙女看到人打架,也是会皱眉头的。
容琛盯着季欢,问她:“当时你抬抬手指,就能碾死我。不喜欢我,怎么不踩死我?”
身份悬殊,季欢想踩死他,比踩死蚂蚁还要轻松。
假如她动手,就不会有后面这些年的针锋相对,不会有现在的容琛。
季欢皱眉:“我又不是什么暴君。”“礼仪是用来约束自己,不是用来约束别人的。我不喜欢,不代表我有资格去毁灭。”
她说:“这个世界又不是根据我的喜好存在。”
她的眼神平静坦荡,仿佛理所当然。
她就是这么想的。
她明明有这么做的能量,但她依然能够克制自己的喜好,宽容地对待所有人。
容琛看着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大小姐。”他笑着道:“哥开始觉得你讨人喜欢了。”
季欢:?
谁要讨他喜欢?
更何况他说话时靠得更近,双手撑在沙发边缘,将她整个圈了起来。
是很有压迫感的姿势,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在她要皱眉之前,容琛笑道:“作为奖励,我可以解答你的疑惑。”
“大小姐饱读诗书,一定听过这句话。”他说:“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他说:“你有更高的道德标准,所以小人就可以用你的道德标准来欺负你。”
容琛:“大小姐,不是你不够厉害,是你没有那群小人不要脸。”
董事们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对一个年轻女孩用尽阴谋诡计,不顾季氏的利益。
季欢却做不到因为本身的喜好,去苛责打压他们。
季欢若有所思。
她垂着眼睛思考的时候,看起来专注又认真。
容琛难得见到自己这么认真投入的娴静模样,不由纳罕地看了又看。
季欢抬眼,张口却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那天,你为什么要打吴总?”
容琛:?
他好一会儿才记起,那个吴总是被他揍进医院的变态老男人。
她想了半天,就问这个?
容琛觉得好笑,摊手耸肩。
满脸都是混不吝:“老子想揍就揍,还要有理由?”
季欢不出所料地被他气红了脸。
容琛笑得更加痞气。
那些脏东西,拿出来他都觉得脏了大小姐的耳朵。
“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谢谢。”季欢的语气有些生硬:“我以后也会对容氏尽心。有什么需要做的,容总可以尽管交代。”
说公事的时候,她看起来又是那个端庄守礼的大小姐,充满了距离感。
很轻易让容琛感觉到,两个人根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舌尖抵住上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