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万奇不敢耽搁,也上前去拿起笔来将张志举的朋党都勾了出来。
等他勾完了秦显才拿出方才杨珍提供的名单,两相对比,出入不大,不过有几个小牢头和差役有些不同。
秦显又问了一回,杨方二人忙极力解释,有些人他们也不甚相熟,吃不准也是有的。
好在秦显也并未深究,二人心中方安定少许。
谁知秦显又将州库账簿拿出来,冷声道:“方万奇,我且问你,怎么你这账目上有许多不清楚甚至疏漏错误?”
“啊?”方万奇一脸蒙圈,硬着头皮凑上去问道:“敢问大人,是哪里有疏漏?”
秦显用手指戳着账簿道:“你看看这数字!偌大一个云州城,这存银才三百五十一两?”
方万奇一脸憋屈:“大人明鉴,确实只有这么多。您也该知道,自打魏国出兵晋国,晋国朝中征兵征粮征发民夫,早已经把云、应等州的州库调拨一空……”
秦显啪的一声将账簿摔在方万奇面前:“放屁!就算抽调总也该留下点以备不时之需啊!”
方万奇听了瑟瑟发抖不敢再言语。
秦显暗骂这傻玩意实在不上道,只得循循善诱道:
“你也不用害怕,我知道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司库,哪里敢在擅自在账目上作假?
我且问你,是不是张志举逼迫着你做了假账,好将银钱粮米都搬挪到他自己的铺面里去了?”
方万奇这才懂了秦显的意思,忙点头道:“正是!大人英明!”
秦显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都跟你说了有什么话如实禀报,怎么你就是不肯听呢?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想要包庇反贼不成?”
方万奇忙道:“不敢,不敢,实在是小人被大人的严威吓得糊涂了……”
秦显道:“你不用害怕,念在你是被逼迫,如今又认错诚恳,本官自不会深究你的罪责,只要你把自己知道的都老实交代了就好!
我再问你,既然这账目上的数目做不得实,那到底州库中应该有多少银两?”
“容小人想想……好像是……五百余两?”方万奇咬了咬牙说道。
“胡说!才五百两?不对!你再想!”秦显显然很不满意。
“是,是……是小人记错了,那是……八百?一千?三千?三千余两!三千五百一十一两!”
看到秦显终于漏出了满意的神情,方万奇终于想起了确切数字。
“这个数目还算勉强说得通!除了银子以外,铜钱、绢帛布匹、还有粮米的数目你都该好好核算一下才是!都按这个标准核算!
尤其是这粮食,才这么点够吃几天?万一被围城了怎么办?
肯定也是九成都被张志举贪墨去了,是不是?
行了行了,一会儿你回去了就按这个意思,将实际的亏空核算出来给我过目!”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方万奇一叠声的应道。
秦显又说道:“还有,州库中的银子并不是被张应科裹挟走的,而是被张志举吞了,而后嫁祸给张应科的,这是不是你们方才说的话?”
二人对视一眼只得说道:“正是……”
秦显满意的点了点头:“把牢里那些不是张志举党羽的同僚都放出来吧,至于怎么说,你们都懂的。
然后你们合计一下把张志举意欲造反的证据搜罗整理,写成状子,再签字画押就是了。
方万奇,把库房的钥匙给我,我要再去核查核查!”
看着用食指挑着钥匙转着圈的秦显哼着小曲出去了,杨珍和方万奇又对视一眼。
“杨主薄,咱们……怎么办?”方万奇一脸无辜的问道。
杨珍看了一眼方万奇:“你觉得……张志举还有希望吗?”
方万奇看了看大堂上的大头兵,悄悄摇了摇头。
“那就让干什么干什么吧!”
杨珍叹了口气,而后提起笔来照着花名册上的名单重新抄录了一份,而后毕恭毕敬的交给一个兵卒:
“这位军爷,劳驾请往牢里去把这个名单上的人都请出来吧……”
今天云州城的夜似乎格外安静,早早的就已经家家闭户处处关门了。
几辆大车排成一排在空旷的街上走着,只有木头轱辘碾在石板路上嘎啦嘎啦的声音还有马蹄声,以及马儿偶尔打个响鼻。
来至一处大宅子门口,秦显利落的跳下马来朝门口站岗的兵卒拱手道:“劳烦通禀一声,秦显求见吴将军。”
兵卒不敢怠慢,忙转身进了宅子。
不一会儿吴雨大步迎了出来。
“二弟,你那边处置的如何了?”
秦显指了指身后的马车道:“军械库里的武器都在这里了,无非是些刀枪,还有几十副弓箭,铠甲实在没有几身……”
吴雨招招手示意开了大门让马车进去才对秦显道:“二弟,是不是太费事了?
咱们就说他谋反,再找几个证人,至于军械武器是从哪里抄出来的谁还敢来问不成?”
秦显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既然已经演了,就演得真一些吗。
大哥今日在他家里抄出多少银子了?”
说道这个吴雨便兴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