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弟弟妹妹都围过来,扯着马老二的衣摆求情,“爹,别打哥哥好不好,求求你了。”
马二婶把白菜丢进背篓里,用力把马千里拉起来,“千里,起来。”
“不准起来!”马老二又气又恼,举起拐杖,重重打在马千里的背上。
“我都说了多少回了,不要你大伯的施舍,你倒好,隔三差五的都去讨肉回来,我现在腿瘸了,你们就想气死我是吧?”
“都跟你说了别打孩子,千里有什么错?”马二婶气的直发抖,抓住他的手,另一个手稍稍用力,就把他的拐杖给夺了下来。
随后,她把拐杖扔了出去,指着马老二的鼻子骂:“马老二,我看你不仅是腿瘸了,眼睛也瞎。”
“你性子要强,什么都爱和你大哥比,你什么都比不过就算了,还总拿千里和你大哥的小儿子比。”
“我嫁到你家里这几年,是享了几年福,跟着你一个卖肉的屠夫,有肉吃。但是我也没少为这个家操劳,特别是这两年,起早摸黑的。”
“千里从私塾退学回来,要照看弟弟妹妹,要跟着我出去挖菌子,要砍柴做饭,每日还要端水为你擦拭身子,你凭什么打他……”
马千里的二妹妹,今年才五岁,她着急地踮起脚,“娘,不哭不哭。”
马二婶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放下狠话:“你自己想想吧,若是再这样下去,这种苦日子你就自个儿过去吧。”
“走,我们进去,娘给你们煮饭吃。”
马千里的弟弟在生火,他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发呆。马二婶蒸了一锅黑面馍馍,再把筒骨汤熬在锅里,等熬出味道后,丢了一把洗干净的白菜到汤里。
马千里盛了一碗汤,还拿了两个黑面膜,正打算下桌,马二婶叫住他,没好气道:“你爹都把门关上了,那就是不想吃饭,你别管他。”
马千里坐回凳子上,闷声道:“娘,我今天出去找了个活计,明天就去做工。”
马二婶皱了皱眉,“你这么小,你能做什么?娘和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娘,你以前和我说,若是年纪轻轻,就去干体力活,伤了身子骨,以后就不长个了。”
马千里把手里的黑面馍馍放下,认真道:“娘,大堂哥带着我找了一份不错的活计,每天管三顿饭,而且一天只去四个时辰。”
他弟弟在一旁问道:“管饭难道就不给工钱了吗?”
这听着好像也不太划算啊,万一干的都是些脏活累活,就给些黑面馍馍吃咋整。
“算的。”马千里脸上带了笑意,“明日我要去的是个饭馆,那个东家姐姐说,一个月给我三百文!”
“这么多?”
马二婶有些吃惊,不放心地追问道:“千里,你可问清楚了,那个饭馆是做正经生意的不?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会给你这么多工钱?”
她一就问出这么多问题来,马千里心里也有些不确定了。
毕竟他还是个孩子,一听到三百文,就只顾着高兴了,压根没想太多。
“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是大堂哥带着我去的,那想必是靠谱的。”
“不行,吃完饭我带你去打听打听。”
吃完饭,马二婶领着四个孩子,一同进了城,去了马老大的猪肉铺子。
此时铺子里只有马蒙一个人,他刚回去吃了饭,现在把他爹换回去吃饭了。
马二婶眼眶通红,一看就是哭过的,再看看旁边的几个孩子,脸上都没有笑意。
马蒙不禁担忧道:“二婶,可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家里倒是没啥事。”
就算有,那也是不能外扬的家丑。
马二婶不好意思地笑笑,简短说明来意:“我听千里说,你带着他找了个活计,那个饭馆的东家,还说什么一个月给三百文,这是真的吗?”
原来是为这事啊,马蒙在心里松了口气。
“二婶,这是真的,千里是我弟弟,我还会坑骗他不成。”
马蒙伸出手,指着对面的沈记佳肴,“二婶你看,那个饭馆就在对面。”
马二婶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疑惑地半眯着眼,“什么记什么,千里,那个字是认记不?”
“是。”
马千里点点头,说道:“娘,那个饭馆名字叫沈记佳肴,好像是个新开的铺子,我前两日去地里拔草的时候,听村里人提起一嘴。”
“不错。”马蒙肯定了他的话。
“那个铺子是六月底才开的,里面有两家人,应该是亲戚,铺子的东家,是个比我年纪还小一些的姑娘,姓沈。”
“我这段时间天天送肉过去,沈姑娘也是当场就给我拿了钱的,不会说拖着,或者赊着这种话。”
“而且我看沈记佳肴的生意,也还算稳定,今天是我亲自带着千里去的,那个沈姑娘的确是说的一个月给千里三钱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