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绍自伤好后便陪着宁安四处游玩,阮明成则在医馆为人画小像,阮娇娇在府中打坐、练武、钻研兵法。
总之,阮家人仍像从前一样生活着,魏景川仿佛是他们璀璨人生中的一个过客。
他的离开,看似并未对将军府造成影响。
元宵节后,桁水又下了几场大雪。
将军府院中的李树枝上落满了白雪,一家人围着碳炉闲谈,不知是哪个小厮抱着几件旧衣裳从门前走过,宁安一眼便看见了那件玉色长袍。
“不知景川在鬼方如何了。”宁安转头看向阮娇娇,问道:“娇娇,他可有给你来信?”
“只在年前收到了一封。”
“这么久看不见那小子,还真有点不习惯。”阮绍搓搓手,哈了口气道:“也不知那边情况如何。”
阮娇娇望着窗外缓缓落下的雪,笑道:“不用担心,他会回来的。”
院中风卷着雪,在半空中缠绵又落下,同一片天空之下的鬼方,风雪却格外猛烈。
魏景川留了亚父一命,将他囚在家中,只留了一个侍卫照顾,其余叛党皆死在剧毒之下。
他不在鬼方的日子,亚父大权在握,冒用他的身份与南蛮达成协议,欲一举歼灭倗国。他知道亚父是为了鬼方的发展着想,但这方法属实不是上策。
南蛮向来是背信弃义之族,不得轻信,亚父此举险些葬送了鬼方。
若不是林彦之阴差阳错将亚父抓回营,倗国与鬼方都将分崩离析。
北风呼啸,大雪纷纷,魏景川独坐院中,望着漫天飞雪,想着那个远在倗国的姑娘。
“一别半载,也不知她可消气了。寄了那么多信件去,也没个回音。”
魏景川先后寄了三十余封信到将军府以述相思之情,却都被林彦之的暗线截下,并未送到将军府。
“本以为能截下什么情报,哪知信中尽是些风情月意,无趣!”
那暗线拿着一沓信件,向林彦之禀报情况。
“哦?递上来给我看看。”
林彦之翻阅信件,心生疑惑。
他一直觉得魏景川靠近阮娇娇是为了窃取倗国机密,定会留下些蛛丝马迹,却未想这半年来一无所获。
“难道魏景川真的是对云骁一见钟情了?”
林彦之皱着眉,几根手指将信件揉得皱皱巴巴。
“殿下,臣看魏景川这信中的用词不像是对将军一见钟情,更像是年深日久,失而复得。”
林彦之将手中的信揉成一团,握拳道:“哼!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我看他还能藏多久!”
话音刚落,李娴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她看着散落一地的信件,并未多问,只是递了一杯茶到林彦之面前。
“娴儿,你可愿做良娣?”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她缓了许久。
她低着头回答:“臣女身份低微,能伴殿下左右已是万幸,不敢有所奢求。”
因阮娇娇自幼便显出将士之材,李丞相也效仿阮绍收养一女,名为李娴。
李娴自幼饱读诗书,如其名一样娴静端庄,到了及笄之年生得雪肤花貌,便得字“倾欢”。
她深居于丞相府,从未见过府外光景。
直至十四岁那年,林彦之到相府贺丞相生辰时,一隔纱幔遥相望,只此一眼,便倾心于他。
李丞相早有将李娴嫁与权贵之意,于是在得知林彦之将自己闷在东宫后,便将李娴送入了东宫。
李娴性格恬静,不争不抢,总是默默陪在林彦之身边,在他烦躁时递上一杯清茶;在他宿醉时端来一杯醒酒汤;在他迷惘时,轻声安慰……
“你喜欢我这么久,不想永远伴我左右么?”
林彦之转脸看着眼前这怯生生的女子,笑问:“怎么不说话了?”
李娴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便被他用吻堵了回去。
那日之后,李娴仍像从前一样在东宫侍候林彦之,只是心中有了从前没有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