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归去,身躯渐凉。
似有寒风入楼,吹起了苏墨满头苍白的别离......
那个喜欢安静却为了仙炉而作出一副大人模样的师姐静静的躺在床上,那双眼紧闭,再也说不出话来。
直至死去,她口中最多的依旧是门中的师弟师妹。
关于她自己的,却也只有那一句...
......师弟,师姐好害怕。
死去,是世间最为恐惧和无力的事情了。
世间之人都会终将离去,哪怕是苏墨拥有悠长的寿元,却依旧无法逃脱。
苏墨死过几次,清楚的明白在面对死亡之时的那种恐惧和无力。
可是这世间的人...
似乎只有在最后的时候才能发现这个事情。
苏墨呆呆的看着床榻之上死去的柔儿,神色平静而麻木。
似乎经历的多了,便也没有那么痛苦了。
只是又似乎他的身旁太久没人死去,他竟早已忘了身旁之人死去那种血淋淋的残酷。
明明已经习惯了,却还是会痛苦。
明明是初识之人,却还是会难过。
是了,相识不需要太多的时间。
相忘才需要......
可是每个死去之人的魂香都会刻在苏墨的神魂之上,他却无法忘记。
这世间之事,总是不尽如人意。
那‘平安喜乐’的愿景,也只是苏墨一厢情愿的小小期待。
平安喜乐,看似是人间的最为平常见的东西。可是扒开一看,却是世间最大的奢求。
这世间之人,真的有善终吗?
苏墨不知,他唯一知道的,便是自己似乎没有。
已过之路未曾见,往后之路也不会有。
苏墨轻轻的抬手为柔儿师姐的遗体盖上了被子,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这眼前之人能起来嬉笑着让他再写三百新联......
沉闷的青屋之中,苏墨的胸口又渗出了血。
那一剑之伤上带着诡异的破坏之力,以他的神躯竟然也难以愈合。
苏墨恍惚的走到了一旁桌台之上翻找着,似乎如同预料的那样,找到了针线。
穿针引线,苏墨又将针掰弯。
麻木的掀开自己被血染红的长衣,抬手以针线一针一针地缝合着自己胸口伤口......
他要抓紧让伤口愈合,师姐还给了他重担。
他不知道祖象天地之中发生了什么,可是祖象天地在这新年之夜被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说明,很快整个祖象天地之中的所有人即将面临大劫。
许多人失踪,本源被剥夺。
本源之中带着许多因果,对方想要这祖源之力,无非是想要借这个因果达成一些事情。
而如今祖地忽然被断,很明显对方收集的本源之力已经够了......
即将而来的,将是对方的下一步棋。
或许,便是整个祖象天地之中所有人的本源之力!
苏墨想起裂缝对岸那白发老人口中的口型,“我看到你了,我们终将归来......”
归来?到哪?
而祖象天地之中既然已经有了对方的人,想来对方还能有更多的人。
或许,那些人想以属于祖象天地中人的本源之力,降临来更多的人。
那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种紧张和压迫的气息不由的出现在了苏墨的心头。
那是超越在人间之时他能做到的困境。
他才圣贤......
他无法预料到即将而来的祖地之变中,会是何等的恐怖。
柔儿师姐给他的托付,是带着仙炉祖地的所有人走出困境,他必须要先让自己恢复伤势。
苏墨以普通针线缝合了自己的伤口,让神躯能够尽快的恢复。
似乎针线穿刺的疼痛,苏墨早已麻木了。
放下针线,苏墨转头看向床榻之上的柔儿师姐,她双目紧闭,脸色发白。
房间之中的清香依旧,只是那清香的主人却再也没有了。
或许,用不了多久。
这清香也是苏墨所抓不住的东西,终将散去......
良久的沉默之中,苏墨忽然低沉的开口:“苍生笔.......”
“怎么了?”苍生笔回应道。
苏墨转头看向窗外的景色,仙炉祖院的弟子们,已经围在了窗外,却无人进来......
年夜已过,日霞逼人。
只是那日霞之下的祖象天地似乎不再同往日,那抹湛蓝的苍穹之上映着一片血红。
“我很难受......”
“我知道。”苍生笔说。
“我很生气......”
“我知道。”
“我想杀人!”
这是苏墨第一次对苍生笔说,想杀人。
苍生笔感受着苏墨神情的淡漠,似乎已经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了。
沉默良久,苍生笔飞到了苏墨的面前,望着苏墨,深深一叹。
“这是一场惊天之谋,似乎整个祖地之人皆只是一些草木,非你所能抗衡。”
“你该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