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躺着的......”苏墨看向子玉仙,神色复杂。
子玉仙笑了一下,深情款款的看着红木棺椁。
“自然是母亲......”
一道白雾被风吹上了古船,撩拨着苏墨无有七念的神魂,迷上了苏墨的双眼......
苏墨耳旁似乎又响起了那句:“傻孩子,你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你不是我的玉儿,你究竟是谁?”
苏墨张了张嘴,神色茫然:“我是苏墨......”
一切都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极限......
为何自己在神域一道三关幻境之中的经历会带出到现实。
又为何子玉仙说那不是幻境?
若那不是幻境又是什么?
若那不是幻境,自己在第二关中经历的又是什么?
子玉仙转过头看向呆滞的苏墨,像是许久没有与人说过话了,今日能见到他眼中的弟弟,让他这数千年来孤独之感有了一丝慰藉。
“那年......我终是没能救回母亲......”
子玉仙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语气幽幽开口。
“那血丹......”苏墨张了张嘴,他依稀记得子玉为了救母亲要炼制血丹而大杀四方......
子玉仙缓缓的坐了下去,坐在了红木棺椁一侧的甲板之上,双目带着红光,“来不及啊......”
“即便我从最亲近之人开始杀,也依旧来不及......”
子玉仙垂着首,说到这里之时,他明显也承受着一种自己给自己施加上的折磨。
谁说当初的选择就一定是母亲与众多旁人性命的二选一,最悲莫过于此......
亲朋杀尽,可想救之人却依旧死了......
“我不甘心,凭什么我杀了那么多人,可母亲依旧走了......”
子玉仙抬头看向面前的红木棺椁,神色有些疯狂:“于是我以修为封印了母亲的身躯及神魂,然后疯狂的修炼......”
苏墨怔怔的看着对方,不知该有什么情绪......是了,他此刻并无情绪。
“不对!”忽然大凶的声音在苏墨的脑海之中响了起来,“他不是活人,他只是那人的......执念!”
执念,执持忆念......情之所至,死而不散。
苏墨看向红木棺椁......我若死,是否也有执念呢?
“等我修炼到了足以横扫天下之时,找到了这个地方......”子玉仙的执念继续开口道:“这一处极阴之地可以让母亲不灭不散......”
“阳极必阴,阴极必阳......”
“我笃定这条河的源头必然是一个阴极之地......”
“这条阴河的源头必然是阳地,只要母亲去了便一定能复活!”
子玉仙抬头看向船头的所指的河流深处,神色带着执着,“可是即便凭我通天修为也无法逆着这条阴河而上......”
“我便造了这艘阴船,只要等这艘船攒了足够的阴力,我便能借船逆河而上......”
“去往这阴河的源头去复活母亲......”
当他说到‘等这艘船攒了足够的阴力’这句话时,苏墨能感受到这句话之中那无与伦比的杀意......
何为阴力,自然是死人......
阴力有很多,怨力,死气......
当初院长炼制的禁仙令,便是由万千被上界修士所杀的怨灵所绘,那也是阴力的一种......
那禁神令又何尝不是?只不过禁神令所凝聚的阴力不需要院长刻意的算计罢了......
那禁仙令凝聚的阴力,在散开之后,又重新被苏墨借国运之力所凝聚了起来。
一部分用于创造第九界的行夜百鬼的规则之力,一部分被他带在了身上......
似乎,阴力这东西能天生克制修士。
比如那神域之中被凡人怨灵所杀的诸多修士,比如禁仙令,再比如这极阴之地的无法使用灵力......
而这世间有太多需要杀人才能做成的事情,比如血丹,比如运力,比如阴力......
这是世间诸多悲剧的由来......
苏墨低头,似乎已然能看到这艘巨船甲板之下所堆积的尸骨。
“这阴河之中的阴力,我无法引出”
“我只能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人来此地,杀他们而聚阴力......”
“可是我发现,寻常之人的阴力根本就微不足道.....”
“于是我所杀之人的修为越来越高,最后我盯上了儒圣......”
苏墨闻言一颤,转头看向子玉仙。
子玉仙想要把上万年从未与人说过的话都对苏墨说。
如今,他能其说这些话的人只有苏墨了......这个他认定的弟弟。
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神色不断的变幻着,时而疯狂,时而痛苦。
“只可惜儒圣肩上扛的因果太重,而我也打不过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