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之上,少年道人直坐牛背之上,一个身形如同枯木的老道人背身向少年道人闭眼而坐,一个青衫儒士站在一旁静默观道。
老道人不愿睁眼,以己身大梦对话少年道人。
一片黑暗虚无之中,无数蓝色虚幻人影簇拥着一个打坐的少年道人。
虚虚假假,假假真真,两座人间,共看二人,一个是有望成就道法最高峰,一个本就是道法最高峰。
不论如何,双方都不愿退上一步,大道面前,最后一步,极难跨出,纵使是天时地利人和,何况少年道人,本就没有这些外在条件。
“我即我,与你周旋许久,宁做我。”
少年道人以心声扣以某人心湖,泛起千层涟漪,没有任何的回应。
下一刻,诸多蓝色虚幻人影化作缕缕蓝烟,最终凝聚人形,一个外貌与少年道人一模一样的人,以同样的动作打坐,坐于对方面前,或是说,坐在自己面前。
两人如同镜面,一面是自己,另一面还是自己。
天上人间某些站在大道之巅的大能,看见此幕,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场万年来最受瞩目的大道之争,竟只是一人之争,实在荒唐,本是会有后来人居上的结局,可后来人还是同一个人,如何不荒唐。
山巅之上老道人几千年未曾动过的手轻轻抽动,少年道人闭目垂头,似乎已经预示着失败的结局。
忽然,少年道人的头后仰,随后眼睛睁开,一旁的那个青衫儒士观道全局,境界先如溃堤泄洪,一层再降一层,之后竟是境界如同逆流,逆势攀起,连破两层,只差最后一步便到达最高处。
这让天上的某些人加大算计他的决心,先儒后道,如同盖楼。
三条炼气路,本就势同水火,如此行径,便是要再立门户,做那世间最大的窃贼,这让某些人,如何容得下他。
一颗珠子之中,有个举着烟杆的老人同一名玉面说书人一同坐在石阶之上,老人笑着脸拳打自己的腿。
“不得不说,你这师弟,还真有些本事,一个人双十四楼,这算不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玉面说书人沉默不语,似乎没有为此而开心,因为他知道,某些人不惜代价也要让自己那名的师弟万劫不复。
但同时,他也清楚明白即便是那些老家伙齐心,一同落子,不论如何也算计不成他,他真正担忧的是自家那个大逆不道的师弟要做的事情。
人间最高峰,枯木老道人最终没有让“自己”,或是说让那个少年道人“成为自己”,这场问道,没有输赢。
山腰处,青衫儒士伴于骑牛的少年道人身旁。
年轻少年道人转头对着身旁的青衫儒士问道。
“既然大势将至,何不顺势而为。”
“真正的问题,不仅在头顶星河之外,在这座人间,在天上那座人间,皆有大问题,问题出自规矩,但规矩有用,但只堵不通,会有大问题。”
青衫儒士答非所问,似乎让少年道人很是不悦。
“想当初我与那个老头子会谈之时,他便告诉我,你要做的事情,并问了我的看法,当时我表示会站在你这个后辈的对立面,现在看来,我倒想保持中间,任你这个后辈搅合。”
青衫儒士温雅一笑继续答道。
“你说这些话等于承认自己就是山巅之上那位,既然承认,又何必要拼死累活的证明自己不是自己。”
少年道人没有回答,只是闭目打坐起来,座下老牛的舌头舔了舔鼻子。
皓月当空,头顶星光比起往常更加璀璨耀眼,在凡人世间的某几个“不是人”居住的几个大洲之中,一些沉睡很多岁月的家伙一一苏醒。
“它们”将在不久的将来,向两座人间倾诉以最大的怒火。
—————————————————————
一片金黄稻谷满簇的田野中,一个邋遢汉子抱着头,嘴中叼着一根野草,汉子身后跟着一个正在看书的少年。
热风吹来,汉子饶有兴致地一手横臂,飞快奔跑起来,像极了一个稚童。
“喂,别看书了,会成书呆子的。”
粗犷的声音回响稻田,少年合上书本,收回随身的“方寸物”之中,金黄稻田足足有他半个身子那般高。
抬头之际竟是看不到汉子,忽然他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少年被吓一跳,猛的回头,发现是贱兮兮笑着脸的邋遢汉子。
不过少年没有生气,只是问道。
“余陡,你家乡在哪啊,我们出城到现在,这都走了十多天了。”
汉子指了指北边,一本正经地说道。
“再翻过两座山头,应该就…..”
汉子故意卖关子,少年帮他补充。
“然后就到了?还是说没有?”
可对方没有了下文,少年也没气,不是因为脾气好,是因为他早已经习惯对方这样子了。
路经几转,余陡常常会和隋安吹嘘自己如何招女人喜欢,为了展示给隋安看,每每看见漂亮姑娘,便是二话不说直接跑上去搭话,当然,无一例外,全都是将他当作是居心叵测的地痞子,若是对方有家人在场,往往会连累隋安。
一间破庙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