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十五天的时候,原本孤独凄凉的两人渐渐发展成庞大队伍。
阿穹在顺林中找来一根又长又硬的坚木,稍稍修剪后插入河中,自己飞升跳上木顶,一下又一下的蹦跳将坚木稳稳插进河床。
造桥的第一根木头落下,众人心头的那块石头也随之落下。
他们一改刚开始的沉闷,在接下来的造桥过程中越发愉快,负责做饭的妇人们甚至唱起了悠悠转转的民颂,听得搬木造桥的男子们更加激奋。
一转眼造桥接近尾声,村民们看着自己忙碌数日的成果皆是满面喜悦。
然而这些喜悦并不包括所有人,两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因为这座桥的造成没了收入。
他们眼神阴鹜,无数次盯着人群中的哑巴和尚低声咒骂。
木桥通行这天,两个大汉找来一群附近游手好闲的混混,手举火把站在桥上。
“这桥既然造了,那便是我们两兄弟的桥,以后要过桥,还是同从前一样十文一人,否则我们便将这桥烧了也不会让你们免费过。”
大汉无耻的笑着,好似这些天没找麻烦便是等着这一天。
阿穹站在人群前面并未动作,身旁的小乞丐和身后的村民们却是一脸愤怒。
“无耻”
“小人”
“这桥是我们造的凭什么给你们收钱?”
“这方家兄弟真正是太不要脸了。”
“大家都是乡亲,你为什么要这般逼我们?”
“这桥是给大家过的,你们没有权利霸占。”
......
这座桥是他们一手搭建起来的,原本那颗被这个世道腐蚀得早已麻木的心也在造桥的期间燃起了熊熊烈火。
他们怕的不是大汉,是脚下这座辛辛苦苦造起来的木桥被付之一炬。
“我们不管这桥是谁造的,只要造在这条河上就是我们兄弟的,快点,再不答应,你们以后能过的还是旁边那座我们两兄弟搭起来的独木桥。”
小乞丐眼神尖利,趁着大汉不注意一头撞在他的肚子上。
身后的村民们见一个小乞丐都这般勇猛,当即不再妥协,顺着手上还未来得及拿回家的工具便同大汉几人扭打起来。
片刻后,大汉两兄弟在压倒性的人数下被打得倒地不起,小混混们见事态不妙当即撇下两人逃了去。
阿穹站在后方沉默的看着一切,心中不由升起了浓厚的欣慰感。
“错了错了,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被捆绑起来的方家兄弟涕泗横流,配合着青肿的面容颇有一种让人捧腹大笑的滑稽感。
阿穹事了拂衣去,并没有和还沉浸在打败地头蛇喜悦中的村民们打招呼,捡起了地上的袈裟禅杖和佛珠再次上路。
等到村民们反应过来应该感谢僧人时,才发现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此时此刻,小河两岸的村民们终于明白了阿穹造桥的目的。
他们将这座木桥命名僧赐,还在一旁为阿穹雕刻了一座木身佛像,将她的功绩篆刻在了底座上面。
来往的路人看见了,都会心怀感激的朝他祭拜一番。
识魂中的小王见此目瞪口呆,他总觉得,此时浑身散发慈悲气质的大佬若是再次进入某个世界,乐山那里的位置说不定能让她坐坐。
想是这么想的,他却不敢说出口。
“大佬,那小乞丐跟了你半个月了。”
自木桥处离开,小乞丐便一直跟在身后不远不近的位置,既不接近也不远离。
“无碍,让他跟着便是。”
两人一前一后,谁也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阿穹是开不了口,小乞丐是不想开口。
佛宗。
自从阿穹离开后,鸠摩空便感觉自己被寺庙中的长老们严加看管了起来。
从前一个月只会看望他两三次的延明近来日日到他的僧寮中开坛讲经,这一讲便是直到深夜,他同雪儿已经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不曾相见。
鸠摩空心痒难耐,这日抱病拒绝了延明的探望,将和千机雪平时联系的信鸽找了出来。
‘吾爱雪儿,空念深之,望寮中一见。’
看着信鸽飞远,鸠摩空一脸春色,晦暗不明的眼神中全是令人浮想联翩的欲念,丝毫不知他的信鸽此时正静静躺在延明的手中。
“哼!佛子的心,当真被那妖女给玷污了。”
话落,他便将手中的信笺传递给了身旁的寺觉坚方。
后者看到信笺上的内容,也是一同眉头紧蹙,随后又传递给下一个人。
济华看着手中熟悉的字迹还想要替鸠摩空狡辩,却被身旁的真严轻踢一脚将想要说的话憋了回去。
“不能再等了,佛子问世的消息已经被天魔教知道,我们必须让正道各派提前知晓,以防天魔教突然来袭,将还未成长起来的佛子扼杀在摇篮中。”
延明正襟危坐,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座下众人。
“那千机雪这个妖女?”
真严做为佛宗寺监,却拿触犯寺规的佛子没有办法,于是只能想到引诱佛子犯规的千机雪此人。
然而佛不杀生,即使将千机雪捉拿,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妖女在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