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穹抬头，不得不称赞一句果然是天道之子。
只见十八岁的少年薄唇微呡，鼻梁挺拔，细长的丹凤眼配上那对锋眉，再加上额间纯白的无根花印记，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禁欲又高贵，宛若高高在上的谪仙。
他只是站在这里，所有人的目光便被吸引住，再没人关注阿穹在纸上写了些什么。
“无心师兄...”
话未说完，鸠摩空便感受到脸上传来一声巨响，随后是疼痛渐渐浮现。
头被打歪到一边的他不敢相信地看向还停留在半空中的那只手，心中愕然自己刚才是不是在众人面前被掌抻了一巴掌。
作为拥有天生佛心的佛子，自从被带进佛宗，所有人见到他都是讨好又尊敬，不做乞丐后，这还是自己十几年来第一次被人打在脸上，他都快忘了这是什么感觉。
眼中时刻维持的慈悲散去，再次看向阿穹时，眼中充满了恶毒的杀意。
他就该听从雪儿的意见，自己好心留他一命，这人竟还不知感恩。
还不等他从第一巴掌的震惊中回神，阿穹便从床上跳起来，将他按在地上连续抽了几十巴掌。
周围的师兄弟们还沉浸在佛子被打的第一巴掌中，等到他们回过神将阿穹拉开时，地上的鸠摩空已经不省人事，整个脸肿大了好几圈。
“打的好打的好，这种人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才会嚣张成这个样子，大佬手疼不？小王给你捏捏。”
阿穹识魂凝聚敲了小王一个爆栗，随即又飞快回过神来接受众人惊诧的目光。
“师弟，你怎么...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佛子，昨天晚上可是他将你救回来的啊！”
阿穹淡定转身拿起床上的纸笔，缓缓在上面写下了‘他该打’三个大字。
一众师兄弟们一脸茫然，但是想到地上的鸠摩空，还是准备先将人送回僧寮进行救治，无心殴打佛子这件事还是交给掌门处置吧。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离开，徒留同样住在这间僧寮的众人目瞪口呆，看着阿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做完自己早就想做的事，阿穹百无聊赖的回床上拿起纸笔书写，一点也没有被旁人目光影响到的意思。
待到将昨夜所见之事全部写下，这才放下毛笔，拿起白纸黑字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迹。
没曾想牵扯到伤口，顿时疼得皱起了眉毛。
了功见状端来一杯冷茶递给阿穹，踮起脚尖努力想要看看白纸上写了什么东西。
可惜他识字不多，只能认出佛子，昨夜这样简单常见的词汇。
“无心师兄，佛子做了什么错事吗？”
阿穹放下纸张朝了功点了点头，顺手撸了一把他的小光头，被上面刚生出的细密毛发扎得手掌微痒。
了功害羞的低下头颅，总觉得今天的无心师兄比以往更加残暴又更加温柔。
打佛子的时候残暴，摸自己脑袋时温柔。
“那他做了什么事让师兄这般生气？”
他扬起头颅，眼中全是信任和依赖。
对了空而言，佛子是高不可攀望尘莫及的，而眼前的无心师兄才是那个待他友善值得信赖之人。
周围几人也是好奇，纷纷朝着阿穹走来，想要听听他怎么解释。
阿穹浅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拿起床上的纸笔朝门外走去。
众人见他不解释就离开，有些可惜的小声议论起来，话题中心自然是围绕着佛子和阿穹之间展开。
这边鸠摩空被带回僧寮后，常净当即让人通知了方丈，自己又去镇上请来大夫。
等到鸠摩空醒来时，看见的便是坐在自己床边，一脸慈爱的延明。
大夫已经离开，他脸上的伤除了看着吓人并无大碍，无非便是要丑上几日。
然而这对鸠摩空而言却是比让他重伤还要难受，若是自己这幅样子被雪儿看见，只怕会被她嫌弃几日。
想到脸上的伤是无心造成的，鸠摩空露出了一丝狠毒的眼神。
“空儿？”
延明的呼唤让鸠摩空自仇恨中清醒过来，看着一脸怀疑看向他的延明，赶忙换回了平常那副眼神慈悲面上无色的表情。
“师傅。”
“空儿，为何你无心师兄会对你下手？为师记得，他待你一向是极好的。”
说道无心，鸠摩空藏在被子中的双手又不自觉捏起了拳头。
“弟子不知，想来是昨晚他同女子私会被我撞见，故而心生怨恨了吧！”
想清楚利弊的鸠摩空当即决定倒打一耙，说完还露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我本念在同门师兄弟的面子上答应他保守秘密，奈何前脚刚走，他后脚又出了寺庙，徒儿再见到他时，便发现他被人割去了舌头，都怪徒儿，没有拦住师兄。”
说道这里，鸠摩空又摆出了一副后悔的模样，看得周围几人都在心中对无心的行为痛斥不已。
延明目光幽深地盯着鸠摩空看了几眼，自然是看出了自己徒弟此时正在撒谎。
但是他没有打算将其撒谎的事说出，毕竟是自己心爱的徒弟，又是拥有天生佛心的鸠摩悟大师转世，哪怕真正做出害人之举的是他，延明也并不准备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