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睡一会再醒了。”
她仿佛瞧见他羽睫轻颤了下,微微一笑:“无妨,让我来吧,反正以后他都是要住在熹辞宫里的。”
“好,奴婢先行退下,公主若是有何事吩咐奴婢一声。”
她小小的身体轻轻坐在云被旁,试着将他扶起来靠在枕前,只能触摸到他因瘦削过于突出的肩胛骨,不禁可怜这位异国之人。
皇甫琮这才幽幽转醒:“参见十七公主,公主搭救之恩没齿难忘。”他约莫是被呛到了,不由得咳了几声。
“……不必客气,只是让你也待在这个地方,你可能不大愿意。”她瘪了瘪嘴,自暴自弃道,“我从这里出去的次数,仅用一只手也数得过来。”
他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韬光养晦方可厚积薄发,不知公主可知道春秋时期的越王勾践?”
她迷茫摇了摇头,约莫宫内是有几本史书,只是她提不起兴趣来,便也不曾了解。“只是韬光养晦这词,我是懂得的。”
他小小年纪,倒是有一番才学,仅仅一会功夫,便用言简意赅的话大致描述清楚了越王勾践是如何卧薪尝胆,赢得吴王夫差的信任,将自己国家陷落的城池一步步夺回。
连熹微睁大眼睛,从未想到世间竟还会有人执着到如此境地,令人惊叹如此气节。只是连熹微很久过后,才从他诉说中异常钦佩的眼神内读懂了反叛的野心。
也许在他人听来,一个刚入他国的质子便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定是另有图谋,但连熹微并没有想到这样多,她只是将手里的药一勺勺喂给他,时不时的点头表示赞同。
在她看来,皇甫琮见识广博,倒是可以教授给她不少知识。
两人就这样待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眼中盛满光芒钦佩地看着他讲,另一个小小的身影则用几乎听不出什么感情的清清冷冷的语调讲述着一段段往事。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已经是华灯初上,夜幕降临,连熹微这才叫他一起去用膳。之前她这八载年岁独自一人十分孤寂,眼下有个年龄相仿的陪着,苍白的脸上多了不少光彩。
“公主。”他冷不丁伸手,拉住她衣袖,在烛火照耀下,他的肤色像是晶莹剔透的玉石,散发着光芒,“若是不嫌弃,今后便叫我阿琮便好。”
“好。”她轻轻点头,“收拾好与我一道用膳吧,饭菜约莫都凉了。”
不一会,连霍身边的当值宫人便前来熹辞宫内,说是明日便会给十七公主和这位琴川国的四皇子请来一位文官做先生,这位文官在朝中也算是有些名气,主要是教授琴棋书画抑或品读文章这些东西。
连熹微激动地脸微微泛红,未曾想这一次父王终究是同意了她的请求。看着她欣喜,阿绿也暗自为这位小公主高兴。
之后,连熹微差人将皇甫辰送来的那把匕首转交给了皇甫琮,也算是圆了他对自己国家的一份念想。
只是那位宫人暗自交代她,说是皇甫这姓氏着实不好,若是他皇甫琮想要明日与她一道学习,就需日后以甫琮自称。连熹微也隐隐约约知晓这件事并不好,身为皇族,随意丢弃自己的姓氏,分明是父王想要为难他。
她犹犹豫豫说出这为难人的要求后,没想到皇甫琮倒是没有何气愤的模样,反而安慰她道:“不过是避险而已,我照做便是,皇兄来之前便告知于我,在明煌国为质子便要处处谦让,顺从国王的意愿,如此我们琴川国便能长久的存活下去。若是公主在功课上有何不懂之处也不能一直麻烦先生,倒不如我和公主一道。况且公主唤我阿琮了,我不要别的名字也没何大不了的。”
连熹微这才松了口气,欢欢喜喜将这位御前宫人送出去。
谁料方才消停没多久,只是过了几日功夫,连栎又找上门来,适逢先生今日还有半个时辰才会前来,连熹微只想着将长姐早早打发出去。
连栎约莫是从何处闹得不愉快,一进来便横眉冷对望着她,径直将她的那一册书抢来捏在手里:“你一定知道的,快些将皇甫辰的书信交出来。”
她无奈摇摇头,只是那一晚阿琮的兄长叮嘱她要照顾好他,其余的什么也不曾说过,更遑论是什么书信:“我不曾见到,姐姐找错地方了。”
“你还不承认!我分明都亲眼见到了,定是你用妖术蛊惑他,他才拒绝留在明煌国,且没有给我来信。”不曾想,情窦初开的三公主如此蛮不讲理,她指向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皇甫琮,“都是你,偏要留下这害人精!你毁了我的姻缘,将来呀我便请求父王将你嫁去琴川国,嫁给琴川国最丑陋之人。”
“姐姐,我只是受他所托,要照顾阿琮而已,皇姐若是真喜欢那位公子,为何不向父王请旨?让皇甫辰也留在明煌国?”连熹微无奈摆了摆手,对她的恶毒言语视若无睹,“还请皇姐将我的课本还给我,我还要……”
话音未落,连栎已将这课本丢进了水池内,惊得鲤鱼四散开来,不多时便沉了下去:“你以为我不曾说过?你做了何事你自己心知肚明!今日只是给你一个教训,省得你用妖术害人。”
说罢便拂袖离去。
连熹微发愁看着水里的书本,早就不见了踪影,皇甫琮将自己的书塞进她手里,凉凉问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