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出来了!”
九月突然惊叫着地打断了掌柜的。
就在大家都觉得不大可能的时候,井边的破桶里突然飘飘忽忽地出现一个身影。
红袄褐裙半隐半现,烟雾袅袅之间显出十足的诡异,双脚从桶里一迈走出来,已是个完整的人形。
见崽崽离那灵体十分近,默池惊讶之余指尖已握紧了柳木剑柄。
身侧的九月已经震惊得不会说话了。
虽然在道观里修道,可以他的修为,根本也没有机会看到真正的灵体显现。
至于掌柜的就更别说了,此时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整个身体瑟瑟发抖得几乎要晕倒过去。
所有人中唯有灵皎是最淡定从容的,她甚至还有些小得意,现在师糊一定相信她了吧?
“小娘子,你怎么躲在桶里,是害怕掌柜的吗?没事,你说吧,我师糊可是最最厉害的道士,他能为你做主,走吧,我带你过去。”
话完上前一步,拉了小娘子的手往正厅方向走。
啊这?
掌柜的吓得两眼一翻。
这个小东西不仅能把阴灵叫出来,还敢拉她的手。
“这个时候你怎么能晕倒呢?”
默池抬手点了他的大周穴,让掌柜的一阵钻心疼痛保持着清醒。
眼睁睁看着那灵体慢慢走来。
等走近之后,小娘子的目中露出复杂的神色,她看看拉着自己的小崽崽,再看向那个长相好看的师糊,可是……
她怎么感觉师父的修为还没有崽崽的高啊?
对方真的能帮自己做主吗?
不管了,也许这是最后的机会。
于是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在默池和九月的眼里,只见跪在地上的小娘子周身都飘浮着一层隐隐约约的黑雾,既不和她融为一体,也不会随风而去。
样子看起来着实可怕。
而灵皎拉过小娘子的手,等彼此松开的时候,她小手上也沾了一层淡淡的黑雾,但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起来说话吧,我们出家人不讲究这些礼节。”默池神色紧绷地抬了抬手:“你的死,是否跟掌柜的有关?”
“不不不,大师,我没有杀她。”掌柜吓得面如死灰地摇头。
众人都以为他在狡辩。
小娘子竟也幽幽地说了句:“我乃掌柜的外室,按理来说他对我宠爱有加,断不会杀我,可那日,明明也是他给我端来的断肠草汤,我喝了那碗汤后,就……”
话完双目露出凶光,阴恻恻地看向掌柜的:“你若不喜欢,把我卖了便是,又何必下此毒手害我性命。”
“不,小菊你听我说,我真的不知道那碗汤里有毒。对了,那碗汤还是周二狗煮的。”
“跟我也没有关系,我在厨房里发现那碗汤的时候以为是给小夫人喝的,所以就端到了前厅,知道掌柜的宠爱你会亲手给你送去,便顺手交给了掌柜的。”
周二狗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此时浑身打颤得说话都结结巴巴。
小娘子黑沉的眼眸蓦地看向他,突然甩出一截鲜红的袖子像蛇信子似的裹到了周二狗脖子上,声音阴森而笃定:“你一个伙计跑到厨房里多什么手脚,看样子那断肠草就是你下的无疑。”
“不是我,大……大师,救命。”周二狗被瞬间勒得眼珠暴突,险些要断气。
情急之下默池只好打出一道灵符将小菊逼退:“人类有人类的法度,就算是他下的手,也应该由人类的法度来审判。”
“可是我等了这么久,他们还是没有遭到报应。”小菊满心不忿。
“我师糊说得没错,你要是不听他的话,那我们就不帮你了。”灵皎气呼呼地嘟起小嘴。
在她的心里,小娘子这是在质疑师糊。
而且她自己也非常明白界与界之间的划分本就应该清清楚楚才对,否则,这世界岂不是要乱套了。
小菊听到崽崽的话后,身上散发的戾气竟然收了几分。
只见她缓缓收回蔓延出来的血红指甲,脸上布满悲伤:“小女子无父无母没有家人,还请小师父和大师为我作主。”
默池看向半趴在地上的掌柜的和周二狗,浅褐色的眸子闪过寒意:“不管你们是不是凶手,事后都想悄悄隐瞒此事,藐视一条人命便是猪狗不如,现在给你们次证明清白的机会,否则我便放任小菊私了此事。”
精明的掌柜立刻连连磕头:“我错了大师,是我对不起小菊,我现在就去。”
默池冷问:“何处。”
“报官,我现在就去报官。”
……
上阳县衙门里的知县大人陆鸿被半夜鸣冤鼓吵醒,满心不悦地跟着掌柜的来到残月居。
他深知这掌柜的平日里品行不端没个正形,竟然报官说自家院里埋了具尸体。
当下便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让衙差上前挖开枯井边的泥地,没料果然露出只腐烂的大木桶。
木桶被掀翻,从里面滚出副卷缩的白骨。
那衙差吓得哇的一声,扭头吐了一地。
陆鸿打了一半的哈欠被生生给吓得憋了回去:“好啊你个混蛋,当真杀了人,来哇,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