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瓷瓶,他看着瓷瓶,冷淡的说“怪就怪你失足淌进了皇家,而我们都只对皇位,对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感兴趣,你于我们,不过只个工具罢了!”
程玠喘着粗气,费力的伸手去够瓷瓶,然而高愈没有让他轻易拿到,他只是叹息着说“月儿是我的孩子,本该父慈子孝的…但他既然眼里没我这个父亲,那我也只能除之而后快了!”
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程玠脸上一喜,而后他畅意的看向高愈,恨声道“高愈!我确实不该轻信你!但你死期将至,就算折腾死我又怎样,还有你垫背,我死而无憾!”
高愈正欲驳斥他,就看到身穿铁甲的高月。
高月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心中一疼,好似负了他许多次,他冷声道“父皇折磨人还真是有一套,不过,这样的父皇怕是不配为皇!”
“我不配?呵,怎么,难道你就配了吗?!你这是长大了就要反天了!身戴弑父之罪的人,难道就配为皇了?!”
高愈垂眸看着地上的人,他忽然抛出一把匕首在程玠面前,恶劣的说“应该很难忍受吧,你杀了他,我就把药给你。”
程玠颤颤巍巍的伸手,苍白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才能拿起匕首。
他拿起匕首,仔细端详着匕首,刀刃上的寒光,不断从眼前闪过。
程玠慢慢的爬了起来,他抓扶着身旁,高愈的衣袖,疯狂的说“杀了他…你真的会给我药么?”
“是!你在等什么?杀了他!哈哈哈!”高愈怂恿着。
他仿佛预见了独拥天下的画面,肆意狂笑着。
“噗呲!”
高愈不敢相信的看着程玠,他不甘的怒喝道“你竟然!”
程玠颤着身子,凄凉的大笑,殿内回响着这笑,更显无限荒凉。
他恶意的问道“皇上,你把我变做这副模样的,你不是很满意吗?!”
“好好好!”高愈忽然笑了,他将手中的瓷瓶摔碎,瓷片飞溅,他深深的注视着程玠,冷漠的说“有你陪我下地狱,我有什么不满意的!”
高愈说完这话之后,呼吸急促起来,几乎是瞬间,就死去了,他直挺挺的摔到了地上。
高月脸上一喜,可下一瞬,他就慌张了起来。
程玠跌倒在高愈身上,身躯不断颤抖着,他看到高月跑到他身边,于是轻轻的笑道“请把我死了的消息告诉王爷,三皇子,我真想亲耳听到他唤我一声夫君…”
高月感受到怀里不再颤抖的人,柔声道“好!”
直至多年之后,高月都不明白,那种宿命般的情感到底从何而来。
他只知道,他皇伯父知道那事之后,跟疯了似的,不停的呢喃着“他不会害我,我早就知道的,可为何…夫君…现在轮到我来唤你夫君了,果然是报应!是报应啊!”
他皇伯父当初吃了假死药,加之又知道了那事,没过几日,就离京了,离京前高执柔情的说“我要去找夫君了,这京城,就剩你了,你…自珍重!”
高月看着远去的人,忽有雨水落下,模糊了视线。
空留下一句“情深不寿,慧极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