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雅欣突感一阵寒凉袭来,她不免诧异了一会儿,呆呆望着楚天宸远去。
这还是楚天宸第一次松开她的手,第一次快速离开她的身边。
她的心,莫名被刺疼了。
本来听到两人争吵的时候,贺雅欣还兴致勃勃冲过来,想捞到一个好处,顺势再让楚天宸多厌恶欧阳云诺一点,好将人牢牢锁在自己身边。
没想到她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什么好处都没捞着。
眼下,她再想晕倒假装肚子疼,似乎也拉不回楚天宸的视线。
赖嬷嬷看出贺雅欣的落寞,小声道,“小姐,我们先退下吧,日后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一刻。”
贺雅欣恋恋不舍瞟了楚天宸一眼,努努嘴,甚是不甘心,“真是没想到,反倒是让她赢了一回。”
“走吧,小姐。我们还有筹码,不怕王爷离心。”
在赖嬷嬷的安抚下,贺雅欣还是大发善心的离去,怎么来的,就怎么离去。只是这次,动静再大,也不会有人在意了。
府外奚落小筑,主卧室内。
秦御医刚为昏迷的欧阳云诺诊疗出来,满是褶皱,饱含岁月摧残的脸,此刻蒙上了一层凝重。
并且连连叹气,情况似乎很不乐观。
楚天宸不解,眉头始终没有舒展过,“她到底怎么了?本王一脚,也不至于那么重吧。”
秦御医闻言,双眸睁大两秒,颇有怨气,“王妃,本身体质就弱,加上长期的饮食不良,导致自身营养不良。又遭遇大火,在雪地里受了寒冻,还要受王爷你的一脚,内伤加重,不吐血都难啊。”
“什么叫营养不良?难道本王还能苛待了她不成?定是她自己不吃,想用伤害自己的法子,引起本王的在意吧。”
秦御医对此甚是生气,也不敢言表于色,“王爷,你是没有苛待,不代表下人们不会啊。王妃的身子骨,向来都是臣在照料,怎么会不知道?你那侧妃身体素质可比王妃好太多了。”
此话言外之意,楚天宸听出来了,不悦反问,“按照你的意思,是欣儿反客为主,欺负了王妃吗?欣儿这般柔弱,这般善良,怎么能去欺负王妃呢?”
“看不见的欺负,就不代表没欺负啊!”秦御医实在是窝火,不想和被贺雅欣灌了迷魂汤的楚天宸争辩此事的对错。
“本王看你就是夸大其辞。是不是王妃收买你的?”楚天宸疑神疑鬼。
秦御医冷哼,收拾好药箱,后退半步作揖,提醒道,“王爷,你宠溺侧妃,还请有个度!毕竟王妃乃是圣上赐婚的正主儿,她和你成婚的含义,不用臣明说了吧!”
被一个大臣点破了他的偏心,还被暗戳戳的教训了。
楚天宸极大不爽,可秦御医说的事实啊,是一个明眼人都看得清楚,不争的事实。
“本王当然知道,用不着你来提醒!”
待秦御医退下后,楚天宸才能有时间,有机会,好好端详躺在床上昏迷的欧阳云诺。
胸前那一片大脚瘀青,像是一根倒刺,狠狠的扎入他的心窝和眼中。
说实话,欧阳云诺长得倒也不比贺雅欣差,反而还更胜一筹的倾城。皮肤白皙细腻,坚挺小鼻子,桃花粉唇,一双天生悲悯众生的眼睛,时而忽闪忽闪的,越是叫人觉得可爱。
只可惜,人一直紧闭双眸,偶尔微微颤动一下,像是做了噩梦,会发出一两声呢喃。
楚天宸见了,还是会伸手过去轻轻拍打,“到底梦见了什么呢?本王在,别怕。”
话一出口,欧阳云诺便安静了下来,可眼角依旧流着泪。
“都给我小心点啊,东西要是摔坏了,你们十个脑袋都赔不起。慢点,慢点……。”
“哎哎,对了,对了……后面跟上啊。”
门外的吵杂,引起了楚天宸的在意,他连忙起身出到廊道上,恰好看到一车车的行李,正有条不紊的运送进来。
马车边上,还跟着鸾音,他下意识认为这一车车的行李,箱子宝贝都是欧阳云诺的。
“还说有人背着本王苛待,欺负欧阳云诺?!真是个笑话。这个女人,果真不能同情!”
结果出乎意料,这些东西全部往贺雅欣所在的小院子运送了过去,赖嬷嬷小跑步跟着。留下的鸾音,身上只是抱着一个包袱,这便是欧阳云诺所有的物品了。
如此反差,让楚天宸大为惊愕。
“鸾音,你家主子就这点东西吗?即便是大火烧了,也该有其他的吧。”
鸾音顺声抬头望去,声音微弱恳求,“王爷,可否让奴婢回屋说话,外头实在是太冷了。”
一个下人,怎么敢这样和他提出要求呢。
不过楚天宸再仔细看去的时候,才发现鸾音身上的衣服单薄,一件能御寒棉服都没有。方才那些搬运行李的下人,护院,小厮穿得可都比她好太多,厚实许多。
屋内,暖炉已经多添加一份火炭,又熬制一壶的热姜茶,在火炉上慢慢煨着。
鸾音跪在暖炉前,双手不停揉搓,缓解冻僵的手指关节,恨不得整个人躺进暖炉中间去。
楚天宸看着狼狈的鸾音,问出了心底的疑问,“鸾音,说实话。王妃,当真就这点身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