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雒阳。
南宫,嘉德殿内。
庙堂百官闻言,纷纷把目光投向刘焉,他们不知道刘焉为什么,把这冒天子大不讳的事情提出来。
废州立牧是可行的。
可那是在朝纲败坏的情况下,天子才会分出权柄稳定天下,现在的局势还谈不上朝纲败坏。
至少他们现在。
就觉得自己很老实。
“回陛下!”
刘焉忍着巨大的压力,面色肃然道:“今中原,自光和六年,诸羌之乱始,凉州刺史左昌被杀,幽州刺史郭勋被杀,交州刺史太守被杀,并州刺史张懿被杀,益州刺史郗俭被杀!”
百官听了以后。
不少人也开始沉思了起来。
“可见朝廷虽提高了刺史俸禄,然刺史也难有作为!”
“一旦刺史遭难!”
刘焉继续道:“如凉州刺史左昌亡故,凉州全郡沦为诸羌放马之地,并州张懿亡故,并州几近全郡沦陷,幽州,益州,交州亦是如此!”
“可见刺史之重任,远胜太守数倍!”
“刺史身故,太守便是无根无萍,难有丝毫作为!”
“臣不欲废史立牧!”
说到这里,刘焉躬身行礼道:“臣欲朝廷加重刺史之权,以此更好的执政各州,更好的协助陛下牧民!”
“……”
刘宏闻言沉默不语,刘焉的话也让他想到,在这数年之间,便被叛军杀害的数名刺史,而刘焉的话好像也没错。
这些地方,刺史在被害以后。
军政几乎停摆,太守的确没做什么贡献,这让他有些怀疑太守的重要性。
“陛下,刘太常此言大谬!”
正当百官沉思之际,荀彧出列朝刘宏恭敬行礼道:“原刺史之能,乃监察州内各方官吏,本就是权卑位重的司职,今刺史为两千石官吏,与太守相当,在各州军政都有一定的权柄,相互守望可保无虞!”
“刺史亡故,太守难有建树!”
“不是太守无能,亦不是刺史之因!”
“而是贼人太过奸滑,不论是左昌,张懿,郗俭,还是郭勋等人,他们的身故,来源是自身的毫无防备,与自身所执之权柄无关!”
“今天下即将迎来大安!”
“朝廷又岂能行废史立牧之事?”
“须知覆水难收,臣坚决反对太常之议!”
“好家伙!!!”
百官闻言看了看荀彧,又看了看刘焉,心中直呼刺激,要知道这荀彧的博士祭酒,可是刘焉的佐官。
“荀祭酒言之成理,臣附议!”
袁基再度出列,朝着刘宏恭敬行礼,百官也纷纷出列,反对刘焉的提议。
“报!”
不待刘宏表态,一道长喝之音响起。
“启禀陛下!”
一名手执文书的羽林郎,快步行入大殿,将文书捧在手上单膝跪地,恭敬道:“幽州传来捷报,张举,张纯二人已经伏诛,乌桓单于丘力居退出幽州!”
“张让!”
刘宏闻言骤然起身,面带喜色赶忙吩咐道:“快拿上来给朕一观!”
“唯!”
张让恭敬行礼应是,下方百官也纷纷看向那名羽林郎,准确的说,是看向对方手中的文书。
其中一些官吏。
如荀彧袁基之流,从羽林郎的话中听出了问题,眼中也闪过一丝了然。
“好好好!”
刘宏看完以后龙颜大悦,上面不但提到二张伏诛,还提到丘力居叛而复降的原因,更提到蹋顿正领着国书,以及三万战马而来。
这些是卢植的功绩?
不,这些是他刘宏的功劳。
“张让,念!”
把捷报递给张让,刘宏心中成就感十足,至于丘力居的问题,等他腾出手了再行处理,战马留下来就行。
他现在虽然不缺战马。
可这玩意他一点都不嫌多。
待张让念完之后,朝臣纷纷面带喜色。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陛下天威浩荡,四夷无不臣服!”
“大汉昌盛在望,生于此间,是吾等之幸!”
“……”
“好了!”
刘宏抬手微压,止住了百官的交谈,朝张让吩咐道:“张让,命人随同羽林郎,招待好报捷将士!”
“唯!”
张让面带笑意,恭敬行礼应是。
“刘爱卿!”
刘宏这才看向面色有些发白的刘焉,沉声道:“你为我汉室宗正,为朝廷兢兢业业数十载,今请命交州,那朕自当应允!”
刘焉闻言面色又白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