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将军示下,末将万死不辞!”
张辽双眼通红,朝段威恭敬抱拳大喝,他十五岁就跟着对方,得对方看重方有今日,对方的遗命他又怎敢不听。
“好!”
段威闻言脸上闪过一抹红润之色,沉声道:“本将命你,待本将引开胡人以后,即刻领着儿郎向南面突围,将此地的消息传回雒阳!”
“末将张文远,领命!”
张辽眼泪止不住滑落,朝着段威恭敬抱拳大喝。
“走了!”
段威抬了抬手,似想摸一下张辽的脑袋,最后只是挥了挥手,便策马而行,只给张辽留下了一个挺直的背影。
“文远,走了!”
“哈哈哈,俺也走了!”
“文远,若有机会,记得给我们报仇!”
“说什么报仇,文远,一定要领着弟兄们突围出去知道吗?”
“对对对,你们都是我护匈奴府军的未来,一定要突围出去,没事别想着报仇!”
“……”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从身前掠过,张辽和他身后的士卒泪流满面。
“文远,咱们突围吗?”
一名与张辽年纪相仿的士卒,看着渐行渐远的大军,面色闪过一丝戾气,他并不愿意和张辽一起突围。
“现在突围!”
张辽绷着腮帮,咬紧牙关道:“是为了以后更好的杀回来,更是将军的命令,不论你们心中如何怨我,都不能违背军令!”
他何尝又真的怕死,只是怕自己死的没有价值,更怕辜负了将军的栽培。
他身后一百多人,都是年不及冠的士卒,更是护匈奴府军的火种,他们不能全都葬在这里。
“上马!”
张辽转身看向众人,面容冷酷沉声喝道。
“哗啦!”
士卒们闻言纷纷翻身上马,对方的年岁虽然跟自己等人相仿,但不论是军职,亦或者是能力都让他们信服。
另外一边。
战马之上段威嘴角开始溢血。
看着前方仍在厮杀的将士,段威心中如是想道:“并州的匈奴诸胡,早就该清剿了,今日我段威,便用自己的死,将大汉的并州换回来!”
凉州如何他心中清楚,武侯府如何他同样清楚,然他在并州待了近十年,曾经被发配在朔方的时候,他们一家躲在深山。
见多了匈奴如何奴役汉人。
如今的他身居护匈奴中郎将,却没有足够的本事收复匈奴,这对他而言是一种折磨,可让他回凉州享福,他又做不到。
因为他明白。
只要他在并州一天,至少他还能庇护身后的百姓,他真要是走了,朝廷换一个与匈奴合污的将领过来,并州的百姓只会过得更苦。
现在他就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将匈奴彻底赶出并州。
“诸君!”
看着越来越近的战场,段威索性放开左手,右手擎着战刀,暴喝道:“复我汉土就在此时,随本将杀光贼寇!”
“杀!”
身后数百名将士纷纷执刀高喝,眼中除了杀意以外,还有一丝抹不去的死志。
将军本该有富贵荣华可以享,却能留下来拼命,他们身后就是他们的妻儿老小,他们又何惜一死。
“死!”
“锵锵!”
段威左手勒马右手执刀,面上满是一片疯狂之色。
“杀!”
看着远处段威等人已经战成一团,手执战刀的张辽调转马头,领了人马朝反方向而行。
公元188年,史称中平五年。
破晓之际,并州。
西河郡,离石城。
“他们好像还没要走的打算!”
城楼之上刘备嘶哑着嗓子,看着在城楼外不愿离去的匈奴大军,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经过一夜的守城,他虽然把城楼守了下来,但他付出的代价,却不比匈奴好上半分。
“这些匈奴是疯了吗?”
同样一身疲惫的侯成,此时脸上充满了不解之色,据他保守估计,昨晚一战他们的损失不下五千,匈奴起码也得六七千。
能拼到这种地步,也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此地的消息传出去吗?”
刘备看了宋宪一眼,他心底多少也觉得,侯成这家伙有点不靠谱。
宋宪闻言面色凝重道:“应该传出去了!”
“如果稚叔兄还在,我刘备又何至如此!”
刘备想起离去数月的张杨,脸上满是悲苦之色,昨晚守城一战,光是死去的百姓就不下两千,现在回过神来,心底就有些惊慌。
要是张杨晚走几个月,他根本就用不上百姓守城。
“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