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二。
凉州酒泉郡。
今夜的禄福城依旧火光明亮,热闹非凡。
贾诩府邸。
一座楼台之内,贾诩和麋竺相对而坐。
“子仲!”
贾诩抿了一口茶水,开口道:“你行商多年,一路走南闯北,不知你觉得如今的凉州五郡如何?”
“文和先生!”
麋竺听了以后看着贾诩,苦笑道:“五郡虽好,但在下不敢妄言!”
“无妨!”
贾诩闻言笑道道:“此地只有你我二人,天知地知,子仲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便是!”
“文和先生!”
麋竺听了微微颔首,面色凝重道:“以在下拙见,武侯这五郡封地,不似人间之景,恐也难以久留人间!”
“何解!”
贾诩不动声色问道。
他倒是没想到,眼前这位二十多岁,商贾出身的青年,好像还有点见识。
“忠!”
麋竺缓缓道:“武侯乃仁德之将,更是忠贞之臣,行事却又与世所不容,现在武侯封地看似繁花似锦,百姓也朝气勃勃,武侯太过忠心,这样会导致这眼前的繁华,可能只是一场短暂的美梦!”
现在天子雄心勃勃。
重建王师,肯定是要搞事情的,武侯在这种关口赠送战刀,很明显是一种忠贞不渝的态度。
麋竺可以预见。
天子与世家争权,不论结局如何,武侯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天子胜了,难以容下武侯。
世家胜了,同样不会留下武侯。
他这次之所以赠送五千金,并不是什么要投效武侯,而是出于武侯对商道的态度,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他太需要别人的对商道的看好,特别是大人物的看好。
“哈哈!”
贾诩听了以后,实在忍俊不住笑出了声,看得麋竺一脸莫名。
“子仲!”
收敛好情绪以后,贾诩含笑道:“这回确是你看错了!”
作为一个喜形不表于色的智者,贾诩自诩很少这么开怀,实在是麋竺对武侯的看法,太过片面,也太过幼稚了一些。
他跟在武侯身边的时间不短,对方是什么样的为人,他比谁都清楚。
“还请文和先生言明!”
麋竺闻言微微蹙眉,起身朝贾诩行了一礼。
“呵呵!”
贾诩闻言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其实告诉子仲也无妨,你看得最错的地方,就是武侯的忠,你可知武侯为何赠刀给天子?”
“愿闻其详!”
麋竺看着贾诩的模样,忍着中心的忐忑,他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其实子仲不明白也正常!”
贾诩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这还得从武侯归汉说起!”
麋竺目光紧紧的盯着贾诩。
“那时候!”
眼中闪过一丝追忆,贾诩缓缓道:“武侯还只是一个,不得朝廷承认的西域都护,武侯的祖父段公更是戴罪身死,段氏主脉之人全部流放,可以说没有天子的支持,就没有今天的武侯!”
麋竺听了以后,眼中的疑惑更甚,这样难道不应该是更加忠心才对吗?
“之后,武侯平定羌乱!”
没有理会麋竺的疑惑,贾诩继续道:“收拢流民百姓,平定诸羌,施以惠民之政,恰逢太平道作乱,王师疲敝不敌,天子召武侯入关,最后黄巾平定,武侯新添封地,两百万黄巾西迁!”
“也就在这个时候!”
“中原大地上,对武侯不利的言论愈演愈烈,子仲可有发现了什么问题?”
“没有!”
麋竺蹙眉想了想,摇头道:“麋家自武侯府贩马之际,便对武侯封地多有了解,这些对武侯不利的言论,对别人而言或许就信了,但对草民而言,那些都只是笑话!”
“不错!”
贾诩点了点头,继续道:“以子仲的才智,也自然发现了这些,都只不过是世家豪族的手段,可你应该也发现了,天子对武侯的态度!”
“嗯!”
麋竺闻言点点头,面色凝重道:“武侯平定黄巾这么大的事情,天子也只是草草收场,这很不对劲!”
“呵呵!”
贾诩笑了笑,若有所指道:“那子仲不妨换一个立场想了想,假如天子和武侯本就不是一路人呢,两人只是一种恰逢其会,相辅相成的关系!”
“武侯入雒!”
“天子和武侯其实都是弱势的一方,但武侯手执诏书和都护印玺,这就是占据大义,天子借武侯之手拿回一部分权柄!”
“如太尉张温,司空荀爽,司徒曹嵩,大司农冯芳,都是武侯入雒以后,天子提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