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德殿内。
“陛下!”
看完奏书的吕强跪伏在刘宏身前,面带悲戚道:“奴婢是冤枉的,还请陛下明查!”
“冤枉的吗?”
刘宏目前带着审视,淡淡道:“你是不是冤枉的,朕自有公论,这封奏书来自袁氏故吏,你应该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自从上次张钧之后。
他现在也是格外小心,就差没把袁氏祖辈积累的故吏都查一遍。
“袁氏!!?”
吕强闻言瞬间面无血色,他没想到这次要搞他的,竟然是平时存在感极低,这几天倒了血霉的袁氏。
不过。
这个时候他也明白了,这奏书上的内容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朕给你两个选择!”
刘宏看着双目无神的吕强,缓缓道:“第一个,你自己带一队羽林郎,回去清理门户,第二个,便由你代为受过吧!”
对于吕强,刘宏的感观是复杂的。
对方一心为公,也可以说一心为了汉室,但却从来不是为了他刘宏,所以这么多年来,他虽然没想过拿对方怎么样。
但也没有过于亲近。
“陛下!”
吕强闻言瞬间瘫软在地,苦涩道:“奴婢选择代为受过,还请陛下看在这些年也算相知的份上,给奴婢家人一条活路!”
一面是家族香火。
一面是汉室。
他一个身残之人,自然不可能选择回去大义灭亲,这句话说得容易,可至少他吕强不是那种极端之人。
如果家族得以保存。
他个人并算不得什么。
“这就是你的选择?”
刘宏闻言目光死死的盯着吕强,眼神之中除了失望以外,还有一种不敢置信。
他原本以为。
吕强会选择清理门户,谁知道对方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自己,这简直有些颠覆刘宏这些年对他的认知。
“是!”
吕强面色沉痛,再度跪拜道。
“赵忠!”
刘宏失望的收回目光,意兴阑珊道:“带吕强入雒阳狱!”
“陛下!”
这一刻吕强好似得到了升华,以前看不明白的事情,在得知袁氏的作为后,都可以看的明白,面带苦涩拜道:“恕吕强不能服侍您了,今天下大乱,世家弄权,奴婢死后,天下可能更乱了,大丈夫本愿为国尽忠,故而得罪邪臣,家族乃奴婢的根,忠孝亦无两全,可奴婢侍奉二帝数十载,又岂能与狱吏为伴,从而受辱!”
说完。
吕强朝着一旁金柱撞了上去。
此刻的吕强已经心怀死志,他不恨袁氏,更不恨刘宏,他恨这个纷乱的世道,更恨这个无趣的人间。
“赵忠!”
刘宏见状连忙大喝。
“嘭!”
一道闷哼之声响起,吕强额头血流如注。
“陛下!”
一旁的赵忠看着刘宏,脸上满是手足无措的表情,他同样没想到吕强会这么刚烈。
“还愣着做什么?”
刘宏慌乱咆哮道:“还不快传太医令!”
“奴婢这就去!”
赵忠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慌忙的离开了章德殿。
“这。。。哎!”
刘宏看着被宫人搀扶,明显已经不行的吕强,胸中升起了一股难消的苦闷,指着吕强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只得长叹了一声。
这个时候。
他想起了当初的段颎,“或许,当初段颎自缢,也是这个原因吧!”
一个时辰以后。
当赵忠带着太医令过来,刘宏挥了挥手,表示吕强已经死了。
“赵忠,拟召!”
刘宏神色淡漠道:“司徒袁隗识人不明,致使王师惨败,其罪难赎,朕体其祖上福荫,特许其致仕归隐,原司徒之职由原大司农曹嵩担任,另擢升尚书郎冯芳为大司农!”
“唯!”
赵忠恭敬行礼。
五月中旬。
豫州,颍川郡长社县。
皇甫嵩和朱儁二人,带着一群将士登上城楼,看着在城外潩水河畔,依草结营,连绵数十里,将他们团团包围的黄巾,眼中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玄德!”
朱儁看着刚刚来到军营不久,进退有距,待人接物极好的刘备,苦笑道:“你们不应该进来的,若是在外面立旗接应我等,或许还有杀出重围的可能,现在城中粮食即将耗尽,朝廷也不知道是否还记得我等!”
“将军教训得是!”
刘备闻言恭敬的行了一礼,面带自责道:“是备莽撞,这才使得大家如今都身陷囹圄,是备之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