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下旬。
雒阳,大司农府邸。
“回父亲,孩儿想通了!”
面对父亲的问询,即便心中有很多不同的想法,但也知道此时不能反驳。
他作为曹家嫡长子。
胸中有理想,也有抱负,更何况前段时间,在拜读了镇西武侯所书的出塞以后,心中最初的梦想被忆起,自然也不愿意再浑噩下去。
“嗯!”
曹嵩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耐心教导道:“阿瞒,关于为前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平反一事,你以后就不要参与了,曹家在朝堂也算说得上话,此际你想出仕,为父便去太尉府走上一遭,为你谋得羽林郎骑都尉一职!”
提起这个,曹嵩也是心中想死。
自家这大儿子倔强如牛,此前以朝廷议郎之身,自然免不了翻看一些卷宗。
可这一番倒好!
自家儿子便发现前大将军窦武,和前太尉陈蕃于国有功,在任之际也是勤勤恳恳,百姓之中名声极佳。
谁知竟然死在宦官的阴谋之中。
发现这个结果以后,自家儿子曹操便如偷到香油的老鼠,以为自己发现了惊天大秘,之后不顾他的劝阻与责骂,整日上蹿下跳要上奏给天子。
嘴巴里天天嗷嗷叫着。
要为前大将军窦武等人平反,那副愤青的中二模样,看得当时曹嵩直呼这个号练废了。
这好大儿也不想想。
没有当今天子的授意,宦官岂能干下那种惊天大事,更何况自家祖父曹腾,自家祖父好友曹节和段颎都参与其中。
曹嵩每每想起此事。
就觉得自家这个儿子,有欺师灭祖的嫌疑。
“谢父亲!”
曹操闻言面带喜色恭敬行礼,什么职位他无所谓,只要能再度出仕就行,况且骑都尉一职也符合他的胃口。
“先别急着道谢!”
曹嵩深吸口气,苦口婆心道:“此次你再度出仕,但要切记,莫要再招惹宦官,为父知你胸中不忿,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父亲!?”
曹操闻言瞬间抬头,眼中满是疑惑与复杂,自他出仕以来,自家父亲已经很少对他谆谆嘱咐了!
“你只需要知道!”
曹嵩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家儿子,声音嘶哑道:“当初窦武,陈蕃之死,与曹家祖上有着脱不开的关系,甚至你家祖,更是在其中扮演举足轻重的人物!”
“你想要为他们平反!”
“并不是说不可以,但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是不可能有任何结果,甚至你会为此连累整个曹家,这个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也有很多时候是没有对错的!”
“噔噔~”
曹操闻言瞳孔不断放大,身子一阵踉跄不住后退几步,心中满是不敢相信。
片刻之后。
“父亲?!”
曹操满脸痛苦道:“您说的是真的?祖父当年当真参与了谋害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
这个结果。
他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如果父亲说的是真的,那他当初岂不是被别人当成笑话看了几年?
“为父岂能骗你?”
曹嵩沉声道:“当初天子初登大位,心怀帝皇杀术,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但由于年龄之故,大权由太后窦氏,外戚大将军窦武和太傅陈蕃把持!”
“天子胸中有中兴之志!”
“即便是年幼的他,又岂能容忍大权旁落?于是才有了窦氏的灭门之祸,太傅陈蕃亦被牵连一同而诛!”
“还有渤海王刘悝!”
“已经卫尉宋豐及宋皇后,皆因其造反而族诛,我可以告诉你,刘悝根本就不可能造反,这件事情是由宦官王甫主导的,你明白了吗?”
“父……父亲!”
曹操哆嗦着嘴唇,说话都有些说不利索,这些事情他原本无从得知,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残酷。
“阿瞒!”
曹嵩看着有些被吓傻的儿子,神色复杂道:“朝堂之上,很多事情都不是你目光所见的那么单纯,其背后往往都不为人所知,正如为父知晓袁氏子愿意与你交好一般!”
“你当真以为你与众不同?”
“你见过袁氏子,与其他宦官子嗣走得近吗?”
“你可还记得,袁氏子与你相交是哪一年?”
“这。。。”
几个问题给到曹操,震得他三观有些炸裂,能与袁氏子平辈论交,一直以来都是他吹嘘的资本。
毕竟他从小。
打心底的瞧不上祖父的身份,对宦官之后的身份更是深恨欲绝,现在父亲却告诉他,他曾经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若不是祖父的身份以及权势。
袁氏子又岂会与他相交?
“那段公?”
好似想到了什么,曹操看着父亲。
“段公?”
曹嵩闻言脸色难看道:“当年段公威势正盛,陛下初登皇位,欲行大事,唯有段公能坐镇中军!”
“后来的情况你也知道了!”
“王甫被杨彪实名举报,段公因与王甫走得近被打为同党,更恰逢北军出征鲜卑惨败,需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