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
段修一行人从进入玉门关以来,也没有得到半分消停,一路大小战事不绝,不少羌族似知道他的身份,对其进行围追堵截,好在段修等人骁勇善战,一路杀了出来。
这样的境遇。
直到进入了威武郡,才算有所好转。
只不过原本的一百一十名老卒,如今只余九十六人,连楼的百人护卫队同样损失惨重。
祁连山。
段修下令原地休整。
“少都护!”
樊瑞来到段修身边递上水壶,眉眼间少有的浮现出了沧桑。
“樊叔?”
段修喝完将水壶递了回去,好奇道:“你有心事?”
“润之!”
樊瑞看着洛阳方向,神色万分复杂道:“你恢复神智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可曾想过,我们在它乾城一守就是十五年,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人联系过我们?”
“而且如今敦煌,酒泉,张掖三地沦为羌人牧场,也未见王师前来将其剿灭?”
“段公呢?”
他没有多提段颎,但字字句句都指向一点,那就是段颎绝对出事了,因为樊瑞比谁都明白段公这两个字,对羌族而言代表着什么。
当初的羌族被段颎平过几次。
后来段颎被调走。
羌族故态复萌,朝廷又把段颎调了回来,当时反叛的羌族集体无条件投降。
这就是段颎在羌族的地位。
现在三郡之地的情况,结合鄯善使者提及的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的事迹,樊瑞有理由相信,段公十有八九是去世了。
但他又不好明着对段修讲。
“或许祖父也有苦衷吧!”
段修没有多言,只是道:“一切等咱们回到了雒阳,自然都会水落石出!”
政治和军事。
完全就是两码事情,祖父戎马半生战功彪炳,可一旦进入了朝堂,那就会感受到什么是身不由己,不比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而自己祖父的选择没错。
祖父的政敌,以袁氏杨氏为首的衣冠世家也没错,甚至祖父如果真的懂政治,他也不会死,笑到最后的也一定会是祖父。
因为祖父的背后。
站的是皇帝刘宏。
而祖父宁折不弯的性格,才是使他黯然退出历史舞台的主要原因。
“少都护!”
樊瑞闻言微微蹙眉,轻声道:“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意思,而且我相信,不论是曾经的都护,还是现在的你,心中都有想过这个问题。”
“樊叔!”
段修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个问题,别说我和先父,难道其他弟兄就没想过吗?”
“但是现在这些问题,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如何让跟着我们活下来的弟兄过得更好,如何让死去弟兄的家人们过得更好!”
“其他的事情?”
“你我就算知道真相又能如何?”
“十五年前祖父便已经是两千石大吏,这十几年以祖父的本事,会原地踏步?”
“这其中涉及的博弈!”
“根本不是你我现在所能撼动的,想再多也只是庸人自扰而已!”
“樊叔放心好了!”
段修笑着道:“我是不会冲动的!”
“润之真的长大了啊!”
樊瑞听着段修的话,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同时有些东西是他自己都不敢想的,一时间也是有些老怀大慰。
经过一个时辰休整。
段修一行人再次踏上归途。
“少都护,有动静!”
还没走出祁连山,夏良来到段修身边低声道。
他们这一路走来,本就草木皆兵,要不然也不可能走到这个位置。
“应该在前方五里位置!”
段修闭上双眼感受地面传来的震动,随后开口道:“对方人数不多,我带二十骑前往探查,樊瑞夏良二人缓步跟上!”
“喏!”
众人低声应是。
而就在这个时候。
距离段修一行人六里地的官道上,一群羌族正对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进行一场丧心病狂的屠杀。
其百姓中间一辆马车之内。
一名年龄约莫四十上下,体型微胖的老者,脸色愁苦万分,口中喃喃自语道:“完了完了,没想到我贾文和就装病回个家,也能遇上这档子事,难道是天要绝我?”
随着车外的惨叫声越来越近。
贾诩的脸上布满了肉眼可见的细汗。
“算了不管了!”
想到横竖都是一死,贾诩深吸口气掀开车帘,朝着领头模样的羌人沉声喝道:“我是段公外孙,尔等还不速速助手,要是让我外公知晓,尔等恐有灭族之祸!”
“什么?!”
“有段公外孙在这里?”
在场羌人闻言无不手中刀兵一抖,可见当年段颎给他们造成的阴影。
羌族数目繁多,而羌族从来所指的也不是哪一个民族,而是大汉对他们的一种统称,虽然他们很讨厌这个统称。
实际上。
羌族各族之间,消息是不流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