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钟,夜风呼啸,街灯闪烁。
府后街广场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越野汽车,汽车看上去很破旧,就好似报废车一般。
一个高大又佝偻的身影出现,颠簸着奔向黑色越野车。
越野车里,顾直不由得警觉,下意识地提醒:“宣剑,有情况。”
宣剑抬手,做了个噤声动作。
与此同时,佝偻身影已然到了车旁,直接打开车门,坐到了后排座椅上。
“走吧。”
顾直听到声音,才意识到是赵县长,顿时不由得惊奇:扮得也太像了,根本看不出来。而且这车也扮得破旧不堪,赵县长竟然直接找到,看来他和宣剑之前没少这样干。
想到电视剧中的类似桥段,顾直不禁血脉偾张,内心早已跃跃欲试。
宣剑先是启动汽车,然后请示:“县长,去哪?”
听到宣剑这么问,赵林然暗暗点头:顾直还行。
其实下午跟顾直那么吩咐,赵林然就是有考教之意,看来答案还比较圆满。
“上午去过的掌背沟。”
听到赵县长具体吩咐,宣剑不再多言,驾驶汽车先是左拐,然后右拐,一路出城而去。
城外没有了路灯光,四周一片黑暗,风声也大了好多。
国道上车很少,一路上走下来,只遇上两辆外地牌照轿车,还有一辆摩托。
在车道上行驶了差不多一小时,越野车拐上岔路。
赵林然对这条路很熟,微服私访的那次就走得这条路线,只不过到前面山梁还要分岔,一条通往巴掌沟,一条去往掌背沟。
掌背沟就在巴掌沟的背面,和巴掌沟共用一道山梁,巴掌沟的那侧像手心,掌背沟这侧像手背,因此而得名。
汽车又走了二十多分钟,车灯映照下,前面岔口山梁已经清晰可见。
宣剑正要右打轮,去往掌背沟。
赵林然忽然吩咐:“左拐,快开,到前边山凹口掉头停住。”
宣剑没有废话,直接按吩咐行事,汽车左拐之后,加速前进。
顾直则疑惑不已:去那边干什么?巴掌沟都是常宝的洞口,已经全部关停了呀。
越野车颠簸着,很快到了山凹口,然后掉头停下。
赵林然拿过车座上挎包,取出红外线望远镜,调节起了焦距等参数。
不多时,望远镜调节完毕,赵林然举在眼前,瞭望起来。
顾直更为纳闷:这什么都没有呀,看什么呢?
宣剑忽的眉头微挑,竖起了耳朵,捕捉那微不可闻的发动机声。
又过了一会儿,轰鸣声大了好多,掌背沟一侧,两道强光跃过山梁,那是一辆大货车,正向着岔口外驶去。
一辆,一辆,又一辆,
宣剑不禁再次佩服赵林然耳力之高,上次遇到过类似情形,但这次显然离得更远,领导竟然比自己早那么长时间捕捉到,而且还是在越野车前行过程中。
赵林然把望远镜交给顾直:“你也看看。”
顾直接过望远镜,稍稍换了换方位,镜片中出现清晰的影像:前四后八大货车,槽帮加高,车上盖着绿苫布,但仍有粉尘飘散,再结合货车车厢表面颜色,显然拉得是煤炭,载货量起码翻了一倍。
在顾直看到第三辆的时候,赵林然问道:“看出点什么没?”
顾直想了想,说:“加上刚出现的这辆,已经十二辆了,每辆按载货五十吨算,就是六百吨,而且后面还有车出来。可是上午咱们检查的时候,矿上明确讲,近段时间由于整改停工等因素,出产量大幅减少,根本供不上订单,这么大矿区目前储煤不超三百吨。这明显就矛盾了,要么是之前诉苦有瞒报,要么今天表态的‘再整改一周’纯属放空炮。”
“你太保守了,起码车货总重九十到一百吨,光是载货就八十吨,十二车已经是千吨左右。”
赵林然话到此处,吩咐起来,“你联系交通局,就说上面有超载暗访,从现在起,各超卸站务必严格执行卸载任务,不得以罚代卸,更不得以少充多。如若发现一次不按规定执行,或是十分钟内仍有超卸站不执行此规定的,立马拿局长试问。”
“是。”顾直接任务后,立即给交通局长打电话,传达了赵县长指示。
交通局长连四海心头一惊,他清楚,这绝对执行不下去,以前也从来没这么执行过。
“是是是。”
连四海口中连连允诺,心里快速盘算,随后试探地问,“顾科长,这样卸下去,怕是要出娄子呀,那卸的可不是小数目。刚才是赵县长原话吗?”
“连四海,你身为交通局长,屁股应该坐哪边,是维护公路正常使用寿命,还是替货主撑腰?”
赵林然此话一出,对面连四海顿时脑门冒汗,赶忙解释:“赵县长,我绝对不敢,只是,只是,卸得太多了,车主非拼命不可。”
赵林然冷哼:“有法可依,有法必依,你执行的是国家规定,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能卸多少?我记得你们上半年的报表中,可是明确写着超载量百分之三十左右。一车卸百分之三十,货主不至于想不开吧?”
“我那是……”连四海差点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