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剑四下张望着:“谁?没看见呀。”
“县医院那,过去看看。”赵林然说着话,当先走去。
宣剑赶忙跟上。
县医院大院里,有两人正抬着担架飞奔,担架上是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
担架旁奔跑的,是一个呼声震天的女人:“老弟,你可别死,别……”
“死什么死?闭上你的臭嘴。再这么咧咧嚎,活人也让你方死了。”前方抬着的男人吼骂道。
听着声音耳熟,宣剑就要上前,被赵林然拦住了。
“老弟,别……”女人哭到半截,又赶忙呼唤起来,“大夫,救命,救命呀。”
正这时,医院大楼里,冲出几个穿白大褂男女,推着一张手术床。
走在最前的低个男大夫问:“是不吴主任打电话那个?”
“对对对,就是找的吴新才主任,胳膊断了,脑袋也有伤。”前方抬担架男人回道。
“来来来,停下。放手术床上。怎么抬着就来了?不是在巴掌沟矿上吗?不近乎呀。”
“开面包车来的,快到医院时候坏了,这不着急吗,就赶紧抬来了。”
说话间,在医护指挥操作下,伤者被放到了手术床上。
赵林然、宣剑也到了近前,看清了先前说话男女,正是设卡收费的络腮胡子和黑瘦女人。
黑瘦女人、络腮胡子正急着追问伤者情况,并未注意到了赵、宣二人。
“抓紧救治,应该没生命危险,赶快去办手续。”低个大夫甩下这么一句,和其他医护一起,推着伤者进了医院大楼。
络腮胡子、黑瘦女人随即跟了进去,一个去办手续,一个追到手术室门口。
赵林然稍微沉吟了一下,也走进医院大楼,来到了楼上手术区。
此时手术室已经亮灯,黑瘦女人正守在门外,满眼望着手术室抽泣,根本不去注意四周情形。
在手术室侧旁屋子里,正有女医护询问络腮胡子情况,屋外围着好多看热闹人。
赵林然到了近前,侧耳听着里面对话。
“怎么伤的?具体伤到哪了?”
“在井下挖煤砸的,好像挨砸的还有三四个,那几个人有砸腿的,有砸腰的,他砸得是胳膊,脑袋也让煤块崩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没在那里干活,是听他们工友讲的。等我们接到电话赶那的时候,那几个人也刚弄走,不知弄哪去了。我们看他这样,就赶紧找人联系吴主任,直接拉县医院来了。”
“刚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清醒吗?他自己说伤到哪了?”
“清醒……也不算太清醒,不过没睡过去,他也说不清。就嚷嚷着‘快跑’、‘快跑’,一路上都嘟囔这句话,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不省人事了。”
“我知道,我知道……”
黑瘦女人忽然“嗷”得一声,挤过人群,冲进屋子,“我老弟就是车坏那会昏迷的。在面包车上的时候还哼哟呢,就是抬着走的时候没动静了。他不会死吧?呜……我家姊妹只有他一个男的,他是我家……”
“现在说这还有他妈的屁用?大夫是想了解情况,才好对你老弟实施手术,尽快把他抢救过来。”络腮胡子骂着打断。
黑瘦女人果然止住悲声,马上说道:“听矿上有人说,好像是塌方,还有说是放炮没跑得及,反正血啦呼哧的吓死人了。”
“别走远,外面等着去,随时有事叫你们。”女医护示意二人离开,然后关上了屋门。
“呜……老弟咋就这么命苦?老郝家作了什么孽呀。”刚一出屋,黑瘦女人又哭了起来。
络腮胡子骂道:“那他妈的怪谁?我说别去小煤窑,你那个犟种兄弟非不听,两个废物老东西也是惯着。”
“不去小煤窑,大煤矿进不去,他又没技术,拿什么挣钱娶媳妇?”
“挣钱门路多的是,非得钻煤窑呀?哪个矿上哪年不得死几个?大矿还好一点,安全措施到位,讲究科学采挖。小煤窑只知道瞎挖,哪煤多挖哪,肯定不考虑死人。死多了直接埋……”络腮胡子意识到失言,赶忙又换了话题,“又不是没人管他。老子让他跟咱干,日工钱也不少,他非不干,怪谁?”
“咱那不是也不长远吗?小煤窑好歹常年有活,不用歇工,比跟咱干有保障,时间长了……”
“有保障个屁,这不差点挂了吗?你也别嚎了,还是想着咋跟俩老东西讲吧。”
“咋讲?我爹妈岁数都大了,要是知道我老弟成了这样,还不急出个好歹?只能瞒着他们了。”
“那能一直瞒下去?他好些天不回家,他们不问呀?住院钱可是咱交的,三万块一下子就没了。”
“成天说要对我好,要孝敬我爹妈,这才三万块就受不了?呜……你个没良心的。”
“要孝敬的也是你爹妈,他是你爹呀?再说了,你也不是姊妹一个,还有五个呢,他们也得出力吧?还有,万一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要是不告诉俩老东西,到时……”
“你咒我老弟死呀,你个……我郝美丽算是瞎眼了,咋就摊你这么个玩意,呜……”
“屁都不懂,老子说的是正事,现在给他们几个去打电话。”络腮胡子不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