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表弟的言之凿凿,一边是德高望重陆教授的推荐,似乎都有相信的理由,可信息明显是矛盾的呀。
亲自了解一下?
裴云燕刚产生这个念头,马上又打消了。
自己调查算什么事?一旦被传扬出去,再被挖出自己与双方的关系,势必产生诸多连锁反应,那可就麻烦了。
算了吧,先不理它了,慢慢了解吧,休息要紧。
裴云燕强制按下脑中念头,很晚才真正睡去。
天刚亮,便又被铃声唤醒,匆匆踏上了出差旅程。
出差期间行程满满,裴云燕整天都奔忙不停,便没再想那事。
两周后,出差结束,裴云燕回到单位上班。
副手何副处马上做工作汇报,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民俗创新合作一事。
属下们效率不是一般的高,仅用十个工作日,便把整项工作推进到重要步骤——形成具体实施方案,只待裴巡视员签字施行。
按说对于手下高效率工作,裴云燕应该高兴和欣慰才对,平时她也是这么要求的,可现在却莫名的烦乱。
“先放下吧,等有时间再看。”裴云燕冷冷地说。
上司情绪不佳,莫非嫌我们做事慢?还是出差过于劳累了?
何副处带着满脑门问号,应了声“好的”,退出了屋子。
裴云燕靠在椅背上,脑中又响起了两种声音:
“我这个学生品行淳厚,行思敏锐,心怀民生,目光远大,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就因为我孝敬不及时,他不但关了我上千万的厂子,还把我弄进里面审查了好几个月……表弟委屈呀。”
赵林然究竟是怎样的人,到底要不要合作呢?
裴云燕眉头紧皱,脑中总是这事,整天心里都疙疙瘩瘩。
一个巴掌拍不响吧!
临近下班的时候,裴云燕仅得出模棱两可的判断。她自认评判公正,却不知已经受了金有财影响,因为金有财完全是颠倒黑白。
下午六点多,裴云燕情绪不高地下班,情绪不高地回到家里。
“回来了。”屋门打开的时候,一个男声响起。
听到丈夫声音,裴云燕忍不住埋怨:“人在家里,也不知道开门,害得我捅了半天才打开。”
胡晓力只是“哦”了一声,并没过多解释,更没像往常那样迎上来。
裴云燕没好气地换了拖鞋,下意识来到厨房门口,还特意吸了吸鼻子。
锅冷碗冷,根本没有烟火味。
“饭也不知道做,非等我回来侍候呀,你是大爷?”裴云燕不由得火起。
“哦。”胡晓力还是要死不活的回应。
“你是成心要成心气死我?”裴云燕气咻咻进了卧室,还要继续数落,发现丈夫仰面大躺,不禁吓了一跳,“哪不舒服?”
胡晓力双眼望天,表情木讷:“没有。”
“是不发烧了?还是……”裴云燕急伸手摸丈夫额头,凉冰冰的,“不会是真的调到后勤处了吧?”
“要能管食堂倒好了。”胡晓力声音有气无力,满脸绝望。
“啊?那,那,还有比后勤处差的地方?”裴云燕很是吃惊。
胡晓力忽然坐起,大声嚷嚷:“我要被调到三产了。”
“啥?”裴云燕顿时愣在当场,心情降到极点。
这几年丈夫厂子不景气,经常回来磨叨,裴云燕也听说了好多,知道三产是怎么回事。
所谓的总厂三产,说好听了是二级企业,其实就是下岗代名词。全年仅能上半年班,工资只发三四成,大多还是用产品抵顶,只是听着比下岗好一些而已。
“我在厂子辛辛苦苦三十年,从朝气蓬勃的中专生,到两鬓斑白的老专家:从职业白丁,到技术纯熟的业务骨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还有疲劳吧,厂子就这么对我?”胡晓力大瞪两眼,咬牙切齿,好似要吃人一般。
看到丈夫这个状态,裴云燕也不好再埋怨,反而还得安慰着:“论资历、职务,按说不会轮到你吧,上次你还说顶多总厂内部调岗呀。”
胡晓力情绪很激动:“上次是那么说的,可没过多久,人事处就找我谈话,让做好分流三产的准备。当时被找谈话的很多,我也没当回事,以为只是走个过场。谁知这周出了新文件,百分之三十都要分流,又增加了百分之十,职务上限也从副处到了正处,我还能跑得了吗?”
“可那也不代表肯定就轮到你呀,毕竟你可是技术专家,是……”
裴云燕话没说完,便被胡晓力抢断:“老黄历,跟不上时代了。现在需要思想新、技术新、业务新、精神新的‘四新’干部,我都特妈的五十多、黄土埋半截了,哪有那精神头?有心也无力呀!妈了个吧的,眼看着退休呀,混成了特妈的半下岗,买盒烟还得扣扣嗖嗖跟老婆要,我这脸还要不要了?”
“你,哎,也许。”裴云燕一时也没了合适语句,只能任由丈夫发泄了。
足足等了四十多分钟,丈夫才算消停了一些,再次仰躺在床上。但这不是想通,只是累了,甚至心死而已。
“目前这一切只是源于你的猜测,也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