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赶快拆去吧。”冯二赖一开口,跟来这些人更愣了。
从听到消息赶来时,这些人就很狐疑,等看到冯二赖签的协议更觉蹊跷,所以才急忙追到财务室。
他们赶去的时候,财务股长刚办完电子转帐,冯二赖正在票据上签字,与协议金额一般无二。人们很疑惑,当时便质问冯二赖,可冯二赖闭口不谈,甚至急赤白脸了。
一边是白纸黑字,一边是举止诡异,人们更不放心,这才又继续跟着冯二赖。
刚才看冯二赖心急火燎地赶来主任室,人们还以为冯二赖拿钱后反悔了,想着故意拖延拆迁呢,没想到竟这样主动。
真是见鬼了,肯定有什么说道。
面对冯二赖催促,赵林然并不着急:“哪是说拆就拆,召集人手也得时间呀,等明天我跟副手们商量后再说。”
“等什么明天?今天必须得拆。”冯二赖急了。
“为什么呀?”赵林然反问道。
其他人也跟着异口同声。
“因为,因为。”冯二赖自然不能讲“血光之灾”,吭哧一通后,只说了句“夜长梦多”。
夜长梦多?
这些人全都对望一眼。他们可是听说,开发区不准备继续拆了,到时会把没拆迁的绕开,莫非真是那样?
赵林然依旧很为难:“只是这人手一下找不齐,你搬东西也要时间,最快恐怕也得后半夜了。”
“不行不行,必须尽快,算我求您了。这样,我马上把东西弄出来,自个先去揭瓦片,你们设备到了立马给我拆。”冯二赖竟然哀求起来。
“好吧,我尽量快些安排人。”赵林然勉为其难地点头应允。
“主任,一定要尽快呀。”冯二赖拱着手,快步退出了屋子,然后转身便跑。
皮裤套棉袄,必定有缘故,传言即事实呀。
冯二赖肯定是掌握到了准确消息,否则不可能这么反常的积极。
如果真不拆的话,到时再被新建筑一挡,屁都不是一个,哪还值钱?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我也拆,现在就签协议。”
跟着有几人附和:
“我也拆。”
“还有我。”
“这个……”赵林然显得很为难,把球踢了出去,“跟李副主任说吧。”
李大杉转身便走:“别着急,再缓一缓,要不你们明天再来,我们再商量商量。”
这下人们都着急了,直接堵在了门口:
“缓什么缓?二赖子都能签,凭什么不让我们签?”
“是不是真不拆了,直接绕过去?”
“马上签,马上拿钱。”
“这个,这个……就一晚上嘛,明天再来,好不好?”李大杉神色很是为难。
“不好?别想支开我们。”
“如果不签的话,我们就不走了。”
“签了协议,立马拿钱。”
人们更不饶了。
赵林然冷了脸:“李副主任,怎么回事?赶快给大家处理,该签就签。”
李大杉脸上成了苦瓜色:“可都签了的话,财……”
赵林然沉声打断:“签。”
“好,好吧。”李大杉答应得有些勉强,“跟我走吧。”
这些人迟疑着,跟着李大杉出了屋子,但还是不放心得回头望主任室。
正这时,屋里传来赵林然压低的声音:“李副主任那里又得签几份,你们尽量把钱凑一下,能付几家算几家,付不了的下来再想办法。”
果然是先到先得。
个别听清楚的人,立即追上李大杉,伸手扯住:“李主任,走走,我先签。”
“我签。”
“还有我。”
随着几个人吵吵,没听清的人也意识到有情况,纷纷围上了李大杉。
怪不得主任那么嘱咐呢,闹半天他算准人性了呀!
李大杉心中笑,脸上苦,被人们“押”着回了副主任室。
巧得是,公证处正好到开发区办别的事,趁着就做了公证。
签约、公证全算下来,也就半小时时间。
其间最紧张时刻,就是争夺财务室之战,甚至发生了推搡,都担心落到最后。
财务人员既紧张,又疑惑,全室人员齐上阵,终于在六点前,付完了所有补偿。
等这些人在楼下会齐时,才发现全都拿到了补偿款。
“轰轰轰”,
听到阵阵轰鸣声响,人们赶忙循声而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辆辆装载机、钩机启动,上百个红黄蓝安全帽晃动。
拆上了?这么快?
先前不是说人手、设备不凑手吗?
人们不禁狐疑,下意识地快步跑向现场。
“轰轰轰”,
“轰隆”,
“哗啦”,
拆迁现场,冯二赖看着自家平房倒掉,心头大为轻松,好似搬开了千斤巨石。
不过随即他又催促道:“赶快清理杂物。”
机手很听话的操作着铲车,两三下就推开了杂物,露出一多半地面来。
等着那些人赶到近前时,房屋、菜地早成了废墟,没来得及搬出的生活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