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沈忱觉得可笑。
“近十万人,确实是支不小的队伍。若成功攻下富饶的金陵,收编这里的百姓和官兵,够割据一方,威胁朝廷了。”
“但是,你怎么会觉得,这点人能够我沈仲寒玩的?”
肖显文脸色骤变。
是了,如今坐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是曾经的镇国大将军沈仲寒!
这位才十几岁时,就能够单靠寥寥数千人,耍的数万胡人团团转,以少胜多的奇战功绩数不胜数,是胡人和蛮人的阴影。
而七年前,大秦才大败胡人,又遭宫变,正是式微虚弱之时,但凡胡蛮有哪一方起兵攻打,当时的大秦都无抵抗之力。
但胡蛮没有。
为什么?
因为当时沈仲寒还在,哪怕后来朝廷昭告他死在狱中,也没多少人信,不敢轻举妄动。
也是过了几年后,无数人都相信沈仲寒真的死了,才渐渐不安分起来。
对肖显文来说,如果没有沈仲寒,他更是能无比自信攻下金陵,哪怕朝廷派江右地区的兵力来也来不及。到时他的人全部来了后,兵力强盛,朝廷更奈何不得了。
届时他们就可以自立为王,一步步向北攻至京城。
偏偏本该死了的沈仲寒还活着!
肖显文恨恨的瞪着沈忱,强自冷静:“就算……就算金陵是有您在,可我查过,金陵可用兵力不足一万,还有瘟疫在,这种的情况下,就算是您……怎么可能用这点人做得到?!”
既剿灭了他攻城的人,又灭了他的营地,和赶来汇合的人,就算是大罗神仙临世,肖显文都不相信能做到。
“你说的没错,要做到,的确有些困难。”沈忱轻描淡写的说,在肖显文眼里升起希翼时,又道:“你确定,金麟府只有那点兵吗?”
肖显文一愣,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金陵易氏的私军?!”
沈忱微微挑眉,没有说话,但肖显文已经能非常肯定。
“易氏如今只有易鸿在朝为官,可皇帝不是贬他为刺史,巡查到江右地区!金陵爆发瘟疫后,他更不可能回来了,那他的私军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早知道金陵有异?提早安排的?!”
金陵易氏是少数能拥有私军的族群,可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听命于皇帝,轻易动不得私军,否则形同叛逆。
易鸿却动了私军提前安排在这里,只能说明,他已得了皇帝的允可。
同样代表着,皇帝早就知道金陵这边会有叛军起乱!
想到这里,肖显文比先前情绪更加激烈起来。
“皇帝早知道?他知道我们还活着?!那为什么不早点动手,偏要等到现在?”
看着波澜不惊的沈忱,肖显文咬牙切齿的说:“我知道了,皇帝早就知道我们没死,但当初朝廷元气大伤,经不起再生乱子,所以他当时没有收拾我们,而是等着休养生息,也将计就计让我等联络旧部,好一网打尽是不是?!”
“至于您,您从来就没死。当时宫变中,皇帝故意放您离开,让您消失在大众视野里,以便今日突然现身,打我等个措手不及!”
“真是好歹毒的计策!”
肖显文再一张口,竟是被生生气吐了血,浑身无力的靠着墙壁,面如死灰。
沈忱眉头微蹙,微不可察的往旁边转了下避开,淡淡道:“昔日五皇子身边的心腹,加上你不过寥寥数人。能侥幸活下来的,屈指可数。除了你,还有谁?现在在何处?”
肖显文闭上眼睛,虚弱的道:“我不会说的。今日之败,我肖显文承认技不如人,便是生不如死,我也不会出卖一言!”
“可以。”
“什么?”
肖显文面露错愕,似乎是没有想到沈忱会那么轻易就转了话。
随即,沈忱泛着寒意的话语响起。
“那便来聊聊旁的事,比如,七年前,参与构陷我通敌叛国之人,都有谁?”
肖显文心神一震,猛地睁开眼睛看向沈忱,对上他如鹰隼般冷锐眸光,他如同被毒蛇缠绕住般胆颤了下。
“您做的事,我……怎么可能会……清楚……”
沈忱倏地起身,一步步走近肖显文,每一步落在肖显文眼中都似被无限延长般,充满压迫感。
“不清楚?那我换个说法。”
“七年前的宫变,五皇子一个从未有根基之人,却成功在短期里笼络了朝中大半官员帮他起事。因为笼络的人太多,宫变后,还有一部分党羽留在朝中。朝中缺人,皇帝没办法全治他们的罪,留下做事。”
“若我记得不错,负责处理叛贼尸首的,正是五皇子笼络的官员之一。而你之所以能活着,概是因皇帝无暇顾及,这官员没有仔细查验之故。但是,这官员是无意的吗?”
肖显文下意识的往后挪,紧贴着墙壁,“我不明……明白您的意……意思……”
沈忱停下,半蹲下去,视线与肖显文的平齐。
“如果这官员是有意放过你的呢?”
“五皇子已死,但你们作为他的心腹,晓得他不少事,包括他如何笼络官员,以及该官员的把柄,逼他不得不给你们一条生路。”
沈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