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嬷嬷千恩万谢的保证一定按林溪写的做,吩咐小厮去医馆买药。
这会儿易怀瑾还没有出来,林溪不想再待下去,提出回客栈。
常嬷嬷已经对林溪改观,对她提出的要求立即应了,亲自找人去套马车,又亲自送林溪出府。
只在林溪要上马车时,常嬷嬷欲言又止:“林姑娘,今日在我们易府的所见所闻,还请您……”
“放心,我只是个寻常大夫,除了来给老夫人开了服药,什么都不知道。”林溪道。
常嬷嬷松了口气,恭敬的送走林溪。
林溪在马车内回想起老夫人说的有关那名疑似她祖母的女子,又听到了外面街巷上行人的吵闹声,不禁掀开车帘看。
花灯会在即,街上十分热闹,能听见好些人都在谈论,男女老少皆有之。
除却即将到来的盛节,他们似乎没有要记挂的事了,都在快乐而期待的准备着。
可在这一番盛景之上,那些身居高位的人,想的事却截然不同。
林溪就想,老夫人坦然面对自己的必死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情?易鸿身为老夫人的亲子,被老夫人含辛茹苦抚养大,却亲手送给自己母亲致命之物,还借妻子之名时,又是在想什么?王氏又是否知道自己成了丈夫的帮凶?
真相到底是什么?
人们又该知道什么?
林溪叹口气,放下车帘。
……
与此同时,高鹤楼。
沈忱戴着斗笠而来,才进高鹤楼,面前已有人拦了路。
“公子,我家主子在三楼天字号房等您。”
沈忱微微抬头,鹰隼般的黑眸看了下面前的年轻男子,一眼看出对方是练家子,恐怕还出身正规,经历过专门的训练。
对方袖筒上用的束袖还是银质,图案有些眼熟。
沈忱微微拧眉,嗯了声。
对方转身,走路几乎悄无声息,带沈忱穿过人群径直上了三楼。
到天字号房门口,对方只恭敬的敲了两下门,就悄然退下消失。
沈忱看着房门,没有推门进去,反倒是里面的人先开了门,沈忱看到个与带他上来的人一般无二的年轻男子,也是练家子。
对方侧身让开,做了个请的动作。
沈忱进去,这间房间非常大,中间有道竹制,一面以丝线亲绣了千里江山图的屏风。屏风后雾气袅袅,像是有人在烹茶。
沈忱面无表情的绕过屏风走过去,看到里面八仙桌的另一端坐着个身着常服的中年男人,腰背笔挺,发束玉冠,腰侧垂挂着的玉佩则暴露了该人身份,也确定了沈忱心中所想。
“这茶还有一刻钟便好,请坐。”中年男人开口。
沈忱走过去,落座中年男人的对面。
这下沈忱看清楚了对方面容,模样儒雅沉稳,颇具上位者的气势,威严内敛摄人。最重要的是,对方五官与易怀瑾很有些相像。
沈忱蹙眉道:“易刺史,你此刻应在江右地区巡查地方军政。”
没错,此人便是易怀瑾之父,易鸿,原在京中任职,后被任职地方刺史,两年内巡查各地。
易鸿煮好茶,然后用第一壶茶烫茶杯,不慌不忙的开始煮第二壶。
他看了眼沈忱,微微一笑,“我不应该在这里,你也不应该在这里。”
沈忱神色一沉:“什么时候,朝廷开始管我这样的普通百姓去哪儿了?”
易鸿道:“你真是过谦了。普通百姓不会查私铸的银钱,也不会从人口拐卖中发现南境的迹象。说真的,若非你发现了南境在我大秦活动的迹象,又找到证据,让南境的人无法反驳,我大秦也不会在如今与南境的互商中占尽便宜,南境即便不愿也无可奈何。”
沈忱淡淡道:“我没有做这些。”
易鸿反问:“你是笃定海县与你居住的平县不会将你上报吗?实际上,你知道的,这两县所在的汝阳城知府一直关注着你。陈家私塾陈夫子陈老将军的孙子陈云河又是你的至交,还颇得京中看重。京中要重用他,自然要弄清楚他与你的来往,更不会漏掉你了。”
茶煮好了,易鸿倒出两杯,将其中一杯推到沈忱面前。
“如此,你还觉得上面人不知道你的动向吗?”
沈忱静默半晌,抬手拿下了他的斗笠,露出他的面容。
易鸿看着沈忱的脸,片刻后道:“看来你如今过的还算不错。过去易某连给你烹茶的机会都没有,造化弄人,现在倒是有了。不防尝尝,易某的茶艺不比李夫子差。”
沈忱没动,一瞬间思绪万千,突然道:“你是故意的。”
“什么?”
“一则,易家是金陵大族,老夫人更身份特殊,我的夫人无甚名气,如何就能来给她诊治?除非你在你儿子告诉你时,故意鼓动他请我夫人来。”沈忱淡淡道,“二则,江右离金陵路途遥远,短时间里绝到不了,可你突然出现在这里,说明你数日前就已经到了,但你故意瞒了你的行踪。”
“三则,你既然在这里,想必对你府内之事尽在掌握。你夫人王氏谋害婆母,你却还坐的住,说明你不但早就知道,还有可能是谋划之人。”
沈忱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