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听的一怔,倒是没想过,沈忱和罗大夫熟到这种程度。
罗大夫经过她走到门口,掏出钥匙来开门,要进去时回头看林溪还站在原地,道:“沈家娘子,你不进来拿书吗?”
林溪回神,连忙跟进去。
医馆内并不大,但也不算小,正堂东侧和西侧各有两排大柜子,上面满是装药的方格抽屉,南边则是个简易的看诊台,罗大夫就走到桌前,把医箱放下。
他道:“沈家娘子,你想借什么医书看?”
林溪想了想,但委实说不出什么具体的书名,便笼统的说:“只要是和腿部疾病有关,药理相生相克,以及……毒药种类的医书,我都想看。”
这话听的罗大夫眼神一深,道:“你是想给沈忱治腿?”
林溪用力点头。
罗大夫颔首,道:“稍等,我去后院给你拿过来。”
话落,他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布帘,撩开后进去。
林溪没跟着,就在这正堂里,打量了下四周。
空气里苦涩的中草药味对林溪来说很亲切,她一个人无聊,干脆就从这浓郁的味道里辨别都有什么草药。
当她在脑海里认出第五十三种时,罗大夫回来了。
他怀里抱着高高的一摞医书,看的林溪吓了一跳,深怕罗大夫会不会闪着腰什么的,赶紧过去接过来一大半。
“罗大夫,您可以喊我去帮您拿,或者分几次拿出来。”
“无妨。”
罗大夫不甚在意的说,和林溪把书搬出去,放到林溪的马车上。
他道:“这些一共三十六本,和你家相公的情况最为贴切,对你是最有用的。”
林溪闻言就要道谢,下一刻忽的意识到一点:“您怎么确定这些对我最贴切?您看过我家相公的腿是吗?”
不然,怎么能这么肯定的说出来?
而且,她方才辨别草药时,其实辨的很快,连三分钟都不到。
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够罗大夫找书的。
所以,这说明罗大夫是早有准备。他先前看过沈忱的腿的情况,一直在给沈忱治着,于是直接把他看的书给了她。
罗大夫赞赏的看着林溪,道:“不错。”
林溪道:“那你是也知道他中……”
“沈忱中了毒。你是想说这个?”罗大夫道。
林溪点头。
她要和毒药有关的书时,罗大夫明知她是给沈忱治腿,却不意外,这说明罗大夫是知道的。
退一万步讲,罗大夫的医术很厉害,但凡他给沈忱看过腿,就不可能不知道。
罗大夫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你知道,我和沈忱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吗?”
林溪摇头。
她那时候都还没来呢,怎么可能会知道?
罗大夫笼着衣袖道:“是五年前的一个雨夜,我在家里挑拣草药时,突然有人敲医馆的门。然后我打开门,看到沈忱虚弱的靠在门口,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瘸了的那条腿血肉模糊,没有一处是好的,骨头也碎了。”
林溪眼皮子狠狠跳了下。
罗大夫继续道:“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保住他那条腿。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当时我发现了他体内的毒,可直到现在,我都毫无头绪。”
他指指车上的医书:“左边这一摞上面往下数第三本、四本、五本里,有我这几年来的具体研究结果,应该对你会很有用。”
林溪喉咙发紧,良久才道:“多谢,真的很谢谢您!”
罗大夫凝望着林溪,问:“沈家娘子,你真的有把握治好吗?”
“我……”
“算了,治不治好的,都是天意。”
罗大夫叹了口气,竟是拱手朝林溪施了一礼。
林溪不敢受,忙扶住他。
罗大夫却非要施完这礼,道:“论医术,你这女娃不比老夫的差。不管有没有把握,都请你一定尽力而为。沈忱他……过去太苦了。而且,他的腿对他非常重要,若能治好……”
后面的话,罗大夫没说,只笑呵呵道:“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
林溪心情沉重的点头,上了马车赶着离开。
回到陈阳村时,已经是傍晚。
沈忱在家里做好了晚饭,一大四小都在等林溪回来一起吃。
她带回来一车的书,四个孩子都很惊讶,但看到是医书时,他们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迫不及待的上前帮林溪搬书到她屋里,拿书时都很小心仔细。
沈忱看眼那些书,没说话。
林溪主动道:“我是跟罗大夫借的书,他先前看过你的病情。”
沈忱嗯了声,把剩下的书搬下车,道:“我们去吃晚饭。今个儿我做了白菜炒肉和红烧茄子,看起来我的手艺精进了,做的还不错。”
林溪笑吟吟的点头,挽着他的手进去。
而这晚,林溪看了一晚上的医书,快要天明时才睡下。
后面几天,林溪是又看账本,又看医书,还要做火锅料,忙的分身乏术。
四个孩子都懂事的没在这时候黏她,家里有什么活都抢着干。
最后沈忱看林溪太累,揽过她那些账本来,帮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