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上午。
容姨做好了早饭,见顾云深下来,本想说点什么,陡然惊呼一声,“先生,您的脸!”
昨天两人回房后,就一直没下来。
顾云深脸上的伤没有擦药,这会儿红肿了,破了皮的地方已经凝起了血痂。
虽然狼狈,却不影响他的矜雅朗逸。
顾云深抬手摸了一下,面无表情道,“不用管。”
容姨一时欲言又止。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平静的模样与往常并无不同,却无端让她紧张起来,以至什么都不敢说。
顾云深又淡声问,“早饭好了?”
容姨连忙点头,又往楼上看了一眼,“小姐还没起来吗?”
他神色一顿,继而若无其事道,“让她多睡会儿吧。”
晚些时候,程景泽打了电话过来。
“公司的人说你今天没去上班,没事吧?”
“你觉得我能有什么事?”顾云深的语气波澜不惊。
程景泽被噎了一下。
昨天他得了空,打算去南园看看嫂子,结果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了那样激烈的场面。
陆嘉年走后,后面的情况他隐隐能猜到一点。
毕竟之前顾云深都尝试着把林默言关起来。
今天顾云深又没来公司,他实在担心,就忍不住问了一下。
“就算嫂子和陆总有交情,也不会是你想的那样吧?你都和她结婚三年了,难道还不了解她的为人吗?”
顾云深猛地沉默了。
是啊,三年了,他才发觉,自己对她的了解少得离谱。
可那又如何,他们的这场婚姻,本就是个错误。
但现在,一直不肯离婚的却是他……
程景泽苦口婆心的劝,“云深,真的,你别一冲动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
“后悔?”顾云深轻嗤一声,“我又什么时候怕过?”
程景泽顿时翻了个白眼,“对,你不怕,我等着你哭。”
房间里。
林默言醒来了,身上的酸疼逼迫她回忆起了昨晚的荒唐。
她眼角渐渐泛红,身体因极度紧绷着,在微微发着抖。
直到右手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才猛地拉回了她的思绪。
再怎么样,也不能耽误了养伤。
顾云深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桌旁,半边袖子脱下来,露出的白皙手臂,纤细又美,只是此时手肘稍下的部分,绷带拆开,一道狰狞可怖的伤痕横亘其中。
她左手拿着棉签,正聚精会神的给伤势擦药,连有人进来都没听到。
顾云深站在她身后,正好看到了那半边线条优美的肩,上面有暧昧的红痕。
他眼神暗了暗,好半晌才挪开目光,走过去将手里的饭盒放在了桌上。
林默言吓了一跳,警惕瞪着他。
“我来吧。”顾云深坐下,又怕她拒绝似的加了一句,“早点擦完了好吃饭。”
然而,林默言没理他。
她面无表情收回目光,继续手上的动作,把顾云深忽略了个彻底。
顾云深拧眉,伸手要拿棉签。
谁知,林默言惊的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别碰我!”
他动作一僵,看着她,眼神透凉。
林默言只当没看到,左手拿起药和绷带去了另一边。
即便动作艰难,她也咬着牙一声不吭,更没有多看他一眼。
包扎好后,林默言脸色有些发白,纵然什么都没说,一旁顾云深强烈的视线也让她格外难堪。
再强撑着又有什么用?仍旧毫无自尊可言。
她站起身,胡乱套上外套,往外走去。
“去哪儿?”顾云深开了口。
“吃饭。”她答。
顾云深看了一眼桌上的饭盒,冷声道,“过来这儿吃,别再让我重复第二遍。”
林默言犹豫一瞬,走过去坐下了,低头默不作声的吃。
顾云深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氛围,抬手捏了捏她下巴,“以后就乖乖养伤,别打其他主意。”
她狠狠一咬唇,又很快松开,“知道了。”
很听话。
顾云深却仍是不痛快。
他捏住她下巴往上抬,两人四目相对,他缓缓道,“我们是夫妻,你不应该早就习惯了吗?”
“对。”林默言扯了扯嘴角,“所以我没什么好说的。”
“林默言,你好好说话。”
“你说的话,我不都答应了吗?”
林默言目光淡淡,“你还想怎么样?像昨天那样骂你吗?”
顾云深沉默看着她,陡然就生出一股无力感来。
好像不管怎么做,都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
晚上,秦玉菲总算等来了顾云深。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长时间吗?”她泪眼婆娑,心痛不已的质问,“从林默言住院出院到现在,你有多看过我一眼吗?你心里还有我吗?”
她开始害怕了。
她从来不知道,顾云深会为了林默言做到这地步上。
他不是口口声声说不爱林默言吗?不是说尽快离婚吗?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