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言还在认真讨论设计稿的细节问题，并没有注意到那边的动静。
等到说完，饭也吃完了。
沈行川站起身，重新戴好眼镜，“我送你回去吧。”
林默言点点头，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顾云深一眼，坐车回了公寓。
那些材料也都送来了，她脱下外套，站在桌旁，仔仔细细开工了。
日头渐渐西斜，那余晖又很快被夜色吞噬。
林默言忙到腰酸背痛，抬头一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她大致估算了下时间，离顾老太太的寿宴还有八天。
差不多了。
不过温晨怎么还没回来？
林默言有点担心，打了个电话过去，结果是程景泽接的。
“林医生？哦，她喝多了，我正送她回来。”
“喝酒了？怎么回事？”
程景泽笑了笑，“房子看好了，真不枉费我陪了她一整天，所以就去吃了一顿，她心情好，喝多了点。”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放心，我没占她便宜。”
话音落地，温晨气急败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程景泽，你个王八蛋，赶紧把手机还我！”
林默言：“……”
这位先生，你的话好像并不能让人相信。
程景泽清了清嗓子，“那什么，我快到了，等会再说。”
林默言将桌上的材料都收拾好，然后披了件外套下楼去了。
还没等到温晨回来，倒是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缓缓朝这边走来，隔着夜色看不真切，只有随风撩起的风衣衣摆，带着扑面而来的深夜潮意。
林默言眼也不眨看着他，感觉心跳像是在耳边怦怦跳着。
渐渐地，那张脸显露在橘黄色的夜灯下，长睫在眼底投下阴影，只能看到一片清冷的幽深。
果然是顾云深！
林默言失神片刻，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在这儿？”
事实上，顾云深等在这儿，坐在车里，已经好几个小时了。
从林默言打他的那一巴掌开始，他终于被迫认清一个事实，两人一向和谐的关系要破裂了。
她不会再像这三年来一样对他那么好脾气。
如果放在以前，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毕竟他本就不喜欢这场婚姻。
可那股抓心挠肝的感觉，在看到林默言和沈行川一副熟稔的态度时，达到了顶峰。
他竟生出了不想离婚的念头。
太荒唐了！
以至莫名其妙的就来了这儿。
林默言原本还想问问他的脸怎么样了，虽然痕迹消了，但应该还有点疼。
现在见他沉默，所有的话也就咽了回去。
他俩大概真没什么好聊的了。
她抬脚往前走，打算去路口等人。
顾云深倏地出声，嗓音暗哑，“回老宅。”
“嗯？”她愣了一下。
“你今天不是没上班么？奶奶一直惦记你。”顾云深垂眸看向一旁的树影，更看不清眼底情绪。
林默言犹豫着点头，“那行吧，不过得等会。”
话音落地，不远处就传来车子的嗡鸣声。
没过一会儿，程景泽扶着醉醺醺的温晨走了过来。
他脸上还带着几分无奈，“下次不敢劝她喝了，真难伺候。”
温晨猛地抬头，醉酒后的双眼蒙着水雾，清透莹亮，“程景泽，你说我坏话！”
“没有，不是我，你听错了！”程景泽冷静扯谎。
林默言哭笑不得把人接过来，“你也知道她身份，自然被保护的好，没喝过多少酒。”
程景泽感慨，“没关系，还是挺可爱的。”
顾云深忽然出声，“那你把人送上去吧，我带默言回老宅了。”
林默言当即拧起眉。
程景泽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气氛不太对，连忙正了脸色，“林医生，外界那些风评真真假假的，当不得真，你相信我的人品，我会照顾好温小姐的。况且还有个沈行川呢，我可不敢招惹他的人。”
猛地听到沈行川的名字，顾云深眉眼间的戾气几乎要掩盖不住。
想着离婚后可能会让顾奶奶很伤心，林默言便觉得能多陪一阵是一阵。
而她和程景泽接触的次数挺多，知道他办事靠谱，就答应了。
程景泽立马向顾云深投去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而后扶着人进了屋。
卧室。
好在温晨醉酒后并不闹腾，只是话比较多，前脚嘻嘻哈哈开着玩笑，后脚就翻脸不认人。
程景泽好不容易把人放在床上，气喘吁吁的，终于琢磨出一丝不对劲，“温晨，我怎么发现你对我敌意挺大呢。”
“呵！”温晨冷笑，“渣男！”
和顾云深一样！
程景泽：“……”
他表情复杂，半晌才点了下头，“行吧，看在你还不了解我的份上，我勉强不计较。”
大概是有点冷了，温晨乖巧地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程景泽便准备离开，“你先睡，我在客厅，有事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