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林默言率先告辞,坐车回了南园。
等顾云深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搬着被子去了客房,皱了下眉,“你这是干什么?”
林默言一边铺被子,一边淡声回道,“我想清静一下,反正迟早都要分开。”
离婚之前,她想和顾云深保持距离。
离得远了,也许受的伤害就小了。
顾云深上前一步,眉头紧锁,“清静?你什么意思?”
林默言身形紧绷,尽量冷静道,“互不干扰私生活,不对么?”
顾云深猛地一下理解错了,眼神格外阴沉,“你打算背着我干什么?”
林默言差点被“背”这个字逗笑了。
大概是觉得太荒唐,没想到还有被他这么怀疑的一天。
“请问顾先生,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
顾云深走近一步,目光犀利逼视着她,“别忘了,你还是顾家的人!”
“所以就只准你霸道,我什么都不能做?”
“不然呢?别忘了你这顾太太的位置是怎么来的,更别浪费奶奶对你的一片好心。”
大概是秦玉菲回来了,他俩之间的那点平衡也被打碎了,林默言从未像现在这样,接二连三地听他说这么难听的话。
说是万箭穿心也不为过。
愤怒都变得可笑起来,因为对方根本不会考虑她的感受。
她抬手指向房门,几乎用力全力吐出两个字,“出去!”
顾云深惊愕了一下。
她最近朝他发脾气的次数是不是多了点?
觉得要离婚了,人也理直气壮了?
如果真离婚了,那她的私生活他岂不是更管不着?她打算去找谁?
顾云深克制不住的想下去,语调越发冷了,“从老宅回来一趟脾气都变硬了啊!我告诉你,你最好收敛一点,别搞什么乱七八糟的趁机败坏顾家的名声!”
原来她在他眼里这么不堪么?
林默言轻颤着深吸一口气,再次重复,“出去!”
顾云深甩手就走。
这一夜,林默言没睡好。
她梦到了在孤儿院的时候,寒冬腊月的,一间宿舍里十几个小孩三三两两地组队,挤在一张床上互相取暖。
甚至有病弱的,没能挺过去。
其他孩子害怕,最后也只有她跟着院长去埋葬那一具冰冷瘦小的尸体。
那时候她十岁,第一次直面死亡,只觉得脖子上像悬了把刀,日子一天天过得窒息而冰冷。
后来就遇到了顾云深。
他像是一束阳光直直洒进了她生活里,他讲述着外面鲜活的世界,带着她走遍大街小巷,虽然没钱,但还是梗着脖子说以后带她来玩。
十四五岁的少年,因为父母无休止的吵架而离家出走,叛逆又朝气蓬勃,在她眼里无所不能。
当然了,毕竟身无分文,最后还是被她照顾着。
林默言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想着,眼角滑下了一滴泪。
现如今,两人就要形同陌路了。
隐约间,她感觉有温热的触感在眼角擦拭着,随后被搂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太暖和了。
缩成一团的她,努力往那边靠着,一颗心也像是被层层叠叠的柔软包裹起来。
一大早,林默言被闹钟吵醒了。
她唰地坐起身,一看时间才七点,顿时松了口气。
这一觉睡得太沉,差点以为要迟到了。
不对!
林默言扭头看去,发现床上还有个人。
顾云深!
“你……你怎么在这儿?”
顾云深半边脸陷入柔软的枕头中,没睁眼,只伸出一只手。
林默言这才发觉,自己还紧紧抓着他的手腕,腕骨微微突出的白皙精瘦手腕上,有清晰鲜红的指痕,可见用力之大。
她顿时被烫着了似的松开手,脸颊火烧了一样的红。
“不愧是医生啊,”顾云深哑着嗓子,似笑非笑,“手劲又稳又大,我都挣不开。”
“我……”她底气不足地找借口,“应该是做噩梦了,抱歉。”
顾云深知道她无父无母,童年必然很艰苦,一时没吭声。
“但是,你怎么会在我床上?”林默言想起正事,瞪着他。
顾云深拧着眉,似乎不想解释。
他昨晚被分房这个事闹得浑身不舒坦,就在书房忙到了很晚,等回到卧室,经过她那边的时候,发现房门半开着。
应当是没关紧,被风吹开了。
就顺手关个房门的事,他没多想,结果看到她被子也没盖好。
他差点气笑。
病才刚好吧?知道入秋了要降温了吧?知道自己怕冷吧?还这么吊儿郎当的,到底是不是个医生?
他一边觉得这人故意示弱,博自己同情,又一边鬼使神差进了房间,替她盖好被子。
结果碰上她做噩梦。
其实他可以弄开她的手,只是……
可能她那模样太可怜了吧,他就留下了。
看在奶奶的面子上,顾云深可以对她好,但不包括在吵架之后还这么亲密地关心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