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回到南园的时候,林默言身上还滴着水,呼出的气都是冷的。
容姨吓了一跳,赶紧督促她换衣服,又熬了碗姜汤,最后问道,“先生今晚回来吃饭吗?”
林默言正好喝完最后一口姜汤,闻言点点头,“我问问他。”
她没打电话,只发了个消息询问。
顾云深倒是打了过来,她愣了一秒,接通后,传来的却是秦玉菲银铃般的笑声,“可千万别说,你还在孤零零等着云深回去呢。”
林默言顿时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片刻后,她无声冷笑,“他人呢?”
“不好意思,他今晚不回去了,林医生,又要劳烦你独守空房了。”秦玉菲好不得意。
林默言深吸一口气,语气像对待病人一样温和沉静,“我在问他,不劳烦秦小姐回答。”
“他刚刚急着去接我,淋了雨,这会儿正洗澡呢,只怕不方便,要不林医生等会再打过来?”
秦玉菲的话再次像针一样扎透了她的心。
只怕洗完了,就是你侬我侬,更不方便接电话的时候了。
难怪会临时有事,原来是为了秦玉菲。
既然不能承诺,又何必给她希望呢?
林默言不知道怎么挂掉电话的,只觉得失望至极。
早点拿离婚证,早点解脱吧。
……
顾云深从衣帽间出来,坐在沙发上的秦玉菲朝他扬了扬手机,“这脾气,一点都不像医生。”
他皱了下眉,“你俩又说什么了?”
“我说你在我这儿。”秦玉菲不高兴地嘟了嘟嘴,“她拿救命之恩当上顾太太,这三年的荣华富贵也享够了吧,怎么还缠着你不放?”
她添油加醋,也隐瞒了些细节。
毕竟顾云深并没有洗澡,只是淋湿换了身外套。
顾云深拧眉,下意识不想谈这个话题。
秦玉菲起身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红唇浓艳,声音娇软,“云深,明明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却横插一脚,白白占了你三年,云深,十三年前你就忘了去接我,这一次,你别再抛下我好不好?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听着女人深情缱绻的告白,顾云深回想起那时候在孤儿院门口的承诺,心里软了下来。
他没能及时赶回去,确实愧疚不已。
等大半年后,他再回到孤儿院,那里已经没有女孩儿的身影了,院长说被人领走了,从此杳无音信。
却不想,兜兜转转了一圈,他在秦家看到秦玉菲十几岁时的照片,才知道他要找的人是秦玉菲。
也好在她被秦家找了回来,否则不知道还要受多少苦。
秦玉菲绕到身前,目光灼灼看着他,“云深,你什么时候和她离婚?”
顾云深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目光游移到窗外黑云沉沉的天际,心不在焉道,“我已经和她提了。”
好像下雨了,林默言一向畏寒,总会在这样的天气里生病。
她晚饭吃了吗?
有没有好好睡觉?
“太好了!”秦玉菲欢呼一声,“那你今晚留下好不好?”
顾云深没有第一时间吭声。
秦玉菲开始撒娇,“云深,你知道我这三年在国外有多苦吗?你都好久没好好陪过我了……”
半夜,林默言冷醒了。
准确来说,是又冷又热,口干舌燥,脑子里像被人搅来搅去的疼。
发烧了么?
当年孤儿院条件不好,冬天尤其难熬,她因此落下了畏寒的毛病。
房间里空调温度开的高,被子也暖和,却还是觉得冷。
下午那会儿,不该吹那阵风,淋那场雨的……
她费劲抬手一摸,果然摸到一手心的烫。
林默言昏昏沉沉地想,算了,就当给自己一个教训吧。
以后她再不会犯这样的傻了。
顾云深是早上五点多回来的。
房门没锁,他轻手轻脚地进去,看到躺在床上缩成一团的女人,登时脸色一变。
他走近伸手一摸,果然滚烫。
那温度像是烧在他心口,一阵阵的灼痛。
林默言嘴唇干裂,小脸上满是冷汗,呼吸也急促,像是做噩梦了。
“冷,别走……”
“什么?”
顾云深凑近,几乎要贴上她的脸,半晌都没听清。
看着她难得脆弱无助的模样,他忽然有点气,“你不是医生么,怎么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果然麻烦。
他拧了条湿毛巾搭在她额头上,而后快步离开了房间。
没过一会儿,他拿着体温计和一碗药进来了。
量过后,38度。
还好,没有很严重。
应当是卧室里温度太高,他才来回走了几步就热得冒汗。
顾云深坐在床边,捏着她下巴,“喝药!”
然而林默言双眸紧闭,泛红的眼角挂着不知是眼泪还是汗珠,又可怜,又叛逆,怎么都不张嘴喝药。
顾云深逐渐不耐,可一触及床上那人虚弱的脸蛋,就什么也说不出来。
算了。
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