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力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向来不在意别人看自己的目光,可是宋南烟忽然这么一问,还是让他心里一哆嗦,下意识就伸手去系裤腿,生怕宋南烟嫌弃他似的。
“嫂子我就是太热了,才松开裤腿透透气,让你看笑话了,我这就系上。”蒋大力手忙脚乱,往日对他来说十分娴熟的动作,今天却像是手指忽然不听使唤,怎么也系不好。
宋南烟却拦住了他,“大力你别急,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能让我看看你的腿吗?”
“嫂子你要看?还是别了吧,我这腿看着挺吓人的……”蒋大力看宋南烟脸上没有一丝嫌弃鄙夷,这才松了口气,可随即又面露苦涩不太想让宋南烟看。
宋南烟温声安抚,“没事的大力,我是刚才忽然想起来以前听说过一种名叫假肢的东西,我想着或许可以帮你做一个,有了假肢你走路可能会更方便。”
她说着,又看向蒋大力的断腿,“但是我得先看看你的腿,才能确定能不能帮你弄一个假肢。”
“假肢?是假的腿吗?”蒋大力一脸茫然,有些不敢相信还会有这种东西。
宋南烟前世有接触过这方面,虽然关于假肢的细节不太清楚,但她记得现在这个时候已经发明出了假肢,只不过厂区还是相对落后,绝大多数人没有听说过。
“对,可以安在你的腿上,让你跟普通人一样走路,穿上长裤和鞋袜,有时甚至看不出来。”宋南烟给蒋大力讲解,又跟他说了一些关于假肢的材料和我去的优缺点。
蒋大力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终于忍不住请求宋南烟,“嫂子,那你有办法买到假肢吗?我想买,这些年我也攒了些钱,如果不够我就再干几年。”
“放心吧大力,既然我跟你说了,肯定就会想办法帮你,钱这方面你也不用担心。”宋南烟给蒋大力倒了一杯水,“一会儿给我看看你的腿。”
蒋大力重重点头,接过水喝了两口,待心绪平复下来,才将空荡荡的裤管卷上去。
看到那条断腿一点点露出来,宋南烟表情从平静逐渐变成震惊。
蒋大力的这条断腿,并不像寻常截肢的伤口创面那么平整,而是凹凸不平,一看便能猜到他当初受的伤有多惨烈。伤疤边缘还泛着黑,像是愈合之时没有及时清理。
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留下这样狰狞的伤疤呢?
宋南烟不由有些怜悯,她没有丝毫惧怕退缩,而是蹲在蒋大力面前,仔细查看断腿处的情况。
“你这腿受了伤后也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处理,也影响了伤口愈合,我估计想用假肢的话,会更麻烦一些。而且戴上假肢后,你的腿跟假肢会有一段时间的磨合和适应,你的腿会磨破,而且会持续一段时间。”斟酌了一会儿,宋南烟对蒋大力说。
“我能忍受,只要能正常走路,什么困难我都可以面对!”蒋大力迫不及待向宋南烟保证。
这么多年,蒋大力因为残疾承受了太多异样的目光,甚至有人直接当着他的面嘲讽笑话他。
虽然有徐锐泽和李强这些真心待他的朋友,但蒋大力内心的自卑和苦涩,还是与日俱增。
这些负面情绪一直被他压在心底,没有跟任何人倾诉。
现在听到宋南烟说他有希望像正常人一样走路,天知道蒋大力有多激动,他像是久病的人终于看到痊愈的希望。
“行,我托人帮你问问。”宋南烟想拜托的人,就是张元泽。
他在京城人脉甚广,肯定听说过。
送走了蒋大力,宋南烟把从徐母那里买来的画交给刘素兰,让她按照上面的配色采购一些布料。
“这画真好看!是谁画的?”刘素兰被惊艳到,看到画纸右下角的一个小小的字母y,不由询问宋南烟。
徐母本名叫叶琴,y就是她姓氏首字母。
宋南烟面上露出一抹自豪,“我婆婆画的。”
刘素兰一听,更加惊讶。
宋南烟她们这一家子真神了,有会设计做衣服的,有会做生意的,还有会画画的……
“徐夫人竟然会画画,而且还画得这么好。你们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刘素兰笑呵呵调侃宋南烟。
“兰姐别逗我啦,我去一趟医院看看我师父,待会儿你买点儿布料样子,等我回来了咱们挑一挑再去批量买布料。”宋南烟快到中午了,便没再耽搁,叮嘱完刘素兰就拎着饭盒去医院。
这几天张元泽恢复得还算不错,但还是无法行动,按医生的话说,估计还得休养个一两个月。
张元泽欲哭无泪,只觉得自己在床上躺得都快发毛了。
好在宋南烟体谅他,让护工弄来一个轮椅,可以每天推着张元泽出去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宋南烟到病房的时候,看到里面空无一人,猜到张元泽又在屋里待不住了,便拎着吃的去医院后面的公园找他。
厂区唯一的医院不算大,但环境很好,尤其是医院后面这个小公园,植被茂密,景色怡人,平时总会有病人过来溜达透气。
这医院里坐轮椅的不多,宋南烟很快就找到了被护工推着的张元泽。
“师父。”宋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