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抬头,看见宋南烟,一时心情复杂,嘴唇紧紧地抿着。
宋南烟好似没察觉到她的情绪,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你需要补吗?”
徐母隔了几秒后才开口,“需要。”
“那你跟我走。”宋南烟没多说什么,率先走在前面。
徐母犹豫了一下才跟了上去。
宋南烟带着徐母去了天海裁缝铺,蒋大力的婶婶经由她介绍,现在在天海裁缝铺上班,那一手缝合的绝活,比缝纫机走还要漂亮,所以一些贵重些的衣服最后的收口缝合,还有一些店里出去的贵重衣服的售后工作,都是她在做。
徐母的帕子,只是最小的一类问题,尤其是刺绣方面还是蒋婶婶的绝活儿,她笑道:“没问题,保准被您修的好好的。”
徐母不放心的交代,“要浅灰色的丝线,斜着修过去,像是乌云的样子。”
蒋婶婶挑了许多颜色的线出来,交给她亲自选,徐母选线的功夫,蒋婶婶在拆被裁缝摊缝错了的线,随口道:“这个花样真好看,颜色搭配也极好,像是……画师画出来的。”
蒋婶婶自小接触的确实是各种各样的绣样,家里还有皇宫里流出来的样品呢。
那画师的工艺,自然是没得说。
徐母选好了线,一听她夸,顿时眼前都亮了起来,“是吗?这是我画的。”
蒋婶婶弯着眉眼一笑,“那您可真了不起。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上次看见这么好看的绣样,还是南烟画给大力绣的。不知道是什么花儿,绣出来特别好看。”
宋南烟那个绣样,蒋大力也给天海裁缝铺送了一份。
蒋婶婶找了一个册子出来,翻给徐母看。
不算是不知名的花,是国画里的山茶,虽然是用铅笔画的,但是还保留了毛笔的笔触。
朵朵出神如花,又姿态不同,但是无一例外都是一气呵成,可见功底。
徐母偏头看了宋南烟一眼。
在她眼里,宋南烟就是一个普通的服装厂女工,即便是会点设计,那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可她知道自己这幅画是下的什么功夫。
她家原本是有些底子的,爷爷奶奶都是做的古董生意,母亲是国画大师,她是耳濡目染有的底子。只是因为大环境太乱,家道中落,一家子死的死,病的病,成了贫农。
靠着她嫁给徐家,日子好过不少,可前几年,还是因为成分不好,受尽折磨,最后存活于世的母亲也撒手去了。
她对自己的画有几分自信,这是当初母亲都夸过的,还给她绣成了手帕。
宋南烟的这幅,完全不输她的。
徐母摸着花,缓缓勾唇,“是不错。”
宋南烟正坐在一边啃包子,她早上忙着送秦三夫人,没来得及吃,此时正一脸茫然地看着徐母。
蒋婶婶知道徐母是她未来婆婆,忙冲她挤眼睛,“你婆婆夸你呢!”
宋南烟好险被一口包子给噎死。
徐母忍不住上前,伸手帮她拍了拍后背,依旧是沉着脸,但是不见多生气,“这么大人,吃个东西还能噎着。”
心里却是腹诽,她夸她怎么了?
她又不是什么母老虎,有这么吓人吗?
宋南烟暗道你不吓人,你吓唬人都是直接甩脸子给人看。
等她把包子咽下去,徐母就松了手,转过身去。
宋南烟道:“你可以把东西放在这里,稍晚点过来拿。”
徐母低低地嗯了一声,提着东西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见宋南烟没跟上来,回头去看她。
宋南烟是没准备跟的。
她是看不得徐母被欺负,但又不会热脸上去贴冷屁股。
结果徐母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在街上跟的死紧,这会怎么还不动了呢。
她又走了几步,宋南烟还是不动,疑惑地看着她,“放心吧,蒋婶婶不会绣错的,钱也可以从我的工资里扣。”
谁要她给钱了?
这孩子,跟旁人家的婶婶,怎么比婆婆还亲。
徐母忍不住道:“你、你跟我来一下!”
说完,她快步出了门。
蒋婶婶推了宋南烟一把,“去呀,愣着干什么呢?你婆婆叫你呢!”
宋南烟陷入沉思,问蒋婶婶:“婶儿,你说她是不是想揍我?”
毕竟,徐母是因为她跟徐锐泽的事儿才被赶出家门。
以徐母之前看儿子如看金子的样子,她去了不是被甩支票就是挨骂扛揍。
蒋婶婶被她逗笑,“我看不像,你赶紧去,指不定是有什么传家宝要给你呢!”
这么好的儿媳妇,给谁谁不想要啊。
要不是宋南烟已经嫁给了徐锐泽,蒋婶婶怎么着也要替蒋大力争取一下的。
宋南烟将信将疑地出去,就见徐母等在门口,看见她,塞给她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给你。”
宋南烟随手捏了一下,隐约像是镯子一样的东西。
顿时就震惊了——蒋婶婶,神算子啊。
徐母道:“这是我结婚的时候,徐锐泽奶奶给的,算是徐家的传家宝,只传给儿媳妇的。”
虽然没直接说,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