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腾国顺口叹息一声:“听说张大师在厂区这边收了一个小徒弟,也不知道是谁。”
这个徐靖舟还真知道,“是夏家的千金夏云琦。”
徐腾国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徐靖舟提醒他,“是夏叔的女儿,她妈妈是服装厂办公室那边的副主任冯青萍,之前您跟妈妈还撮合她跟锐泽相亲来着,您记得吗?”
徐腾国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眼头不由更红了,“我记得也就是在徐锐泽说他跟服装厂那个女工谈对象前后。”
也就是说,徐锐泽是故意跟他们唱反调,所以才没跟夏云琦在一块,而是跟宋南烟在一块的。
如果当时他跟夏云琦成了,今天他们徐家顺理成章就能跟张大师攀上关系了,用得着他这把年纪还低三下四去求余老先生吗?
徐腾国越想越气,“这混账东西,就没做过一件对家里有用的事!光惹事儿了!”
徐靖舟端详着徐腾国的脸色,劝道:“爸,你也别怪锐泽,这事儿主要怪我,是我占了他的位置。”
徐腾国没好气道:“什么叫你占了他的位置,他什么位置?他从小没受过你的一点苦,他有自己妈护着,你有什么?你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打拼来的。”
想起已故的母亲,徐靖舟一时没说话。
只是因为徐靖舟这么一打岔,徐腾国更觉得自己对不起徐靖舟,越觉得调任这件事情,他怎么着也要给徐靖舟办成了。
余家。
余老爷子送走了徐腾国,就进了后厅,同张元泽道:“来了也不从正门进,躲在后厅摔摔打打的给谁看!”
他语气看似生气,脸色却温和,丝毫没有怪罪的样子。
张元泽也不以为意。
摔棋子的不是他,是宋南烟。
他从认识宋南烟到现在,就没看见过她这么不淡定的样子,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才道:“也没什么,就听不惯。”
余老爷子冷哼一声,“别人家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张元泽瞪眼道:“怎么没关系。他说的要是别人就算了,可他好巧不巧说的是我徒弟的丈夫,也就是我未来的小女婿,那怎么不关我事儿?”
他指着宋南烟给余老爷子介绍,“喏,宋南烟,我的关门弟子。”
宋南烟虽然嫌弃张元泽,但是对老人是尊敬的,即便是没有张元泽这一层隔着,在街上看见余老爷子这么大年纪的,她也要开口叫一声爷爷,所以她毫无压力道:“余爷爷好。”
余老爷子犀利混沌的目光落在了始终坐着不发一眼的宋南烟身上,知道摔棋子的大概是眼前这位。
张元泽什么脾气,他比谁都清楚。
呵呵,脾气倒是挺大。
他不置可否,淡淡道:“怎么?不服气?”
这话明显是问宋南烟的。
余老爷子是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过来的,即便只是轻轻松松靠在那,身上也自带一股威严的杀气,让人不敢直视。
若是以前那个宋南烟,她是万万不敢抬头看的。
可现在的宋南烟,在现代什么场面没见过。没进入设计行业之前,她是个法医,死人活人半死人,她摸过碰过,杀气对她来说反而像是激发思路的一个工具。
办案时候各级领导都见过,成名后还接触过y国女王。
何况她又没最做错事情,心思坦荡的很,抬眼迎上了余老爷子的目光:“是不服气。若是随便一个人,都能通过捧一踩一来达成目标,那这世界岂不是要乱套。”
余老先生挑眉:“你难道不想要徐锐泽接手机械厂?”
宋南烟道:“他要是想要,也不至于出来单过。何况,即便是想要,也不屑于用这样的手段。”
言下之意是,徐靖舟那么厉害,找什么关系,自己争取啊。
他完全可以从纺织厂那边辞职,等明年开春机械厂的招聘进去,从底层做起。
按照徐靖舟的业务水平,再加上徐父的提拔,无非也就多熬个三四年的功夫。
又想轻松又想高位,踩着弟弟还想他感恩戴德吗?
想屁吃呢!
宋南烟很少在外人面前,因为另一个人这样尖锐。
她就是窝着火,替徐锐泽心疼。
以前听说徐父徐母不疼徐锐泽,只是听说。
现在是亲耳听见,亲生父亲因为要大儿子上位,不惜在外人者面前造谣抹黑小儿子,没有人考虑过徐锐泽以后的前程,也没人问徐锐泽到底想不想要。
他已经做出了退步,放弃徐家的一切,跟她出去单独过,这样还不行,要为了大哥的上位,当一颗随时准备牺牲的踏脚石。
宋南烟脑海里一瞬间想到很多画面——
“你让让你姐姐怎么了?”
“你姐姐绘画的天赋这么好,让她替你去读服装设计!你替她去读法医。”
“宋南烟!都是因为你!你这个丧门星!自己做了缺德事儿还要往你姐姐身上栽!”
……
疼痛。
麻木。
一次次在她面前关上的门。
宋南烟的那个棋子,是好似窝着一把刀,却扎不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