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一个法号了悟的大师,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云梦泽有座不归山,翻山越岭而来,之后就有了这迦南寺……”
一条仿如通天的大道上,衣着华贵的男子,正向背上的孩童,讲述着迦南寺的来历,说到激动之处,声调不由得高了几分。
“……每日一早一晚,都有佛门钟声洗涤世间污秽,自此整个云梦泽鲜少遭受灾祸。外面兵灾水灾旱灾蝗灾,连年轮番出现,唯有这里,千年来平平安安……你老爹我也才能积攒下一些家业,给你留个好未来。所以到了山上,你可得虔心跪拜,莫要嬉闹……”
明显富商身份的中年男子,和四周络绎不绝的香客一样,为了表现出足够的诚心,到得山脚下之后,皆弃掉了车驾,携家带口步行上山。
如此也造成了这条大道上一派热热闹闹的景象。
大多都是城中百姓,千里迢迢赶过来的却也不少。
路边有着许多兜售各种长香短香,红绳,平安符,各型玉佩的小贩,俨然将这条路上变成了纷繁的集市。
听着富商对孺子的谆谆教诲,旁边不少人大概兴之所至,也纷纷加入进来,很快就组成了一个规模庞大的旅游团。
“当年……那是在我祖爷爷还很年轻的时候了,据说有旱魃现世,霍乱人间,一时闹得赤地千里,寸草不生。便是这迦南寺里的大师临危出手,将那旱魃扒皮抽筋,尸体高悬于城头,很多慕名前来的人……据说皇帝也亲眼见过那震撼人心的场景……”
“旱魃?哇——那可是异常凶残的僵尸啊。真是旱魃现世的话,对于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来说,很难想象那将是怎样一个难以承受的灾难。”
“那可不,若不是有迦南寺的大师出手,只怕这云梦泽要沦落到十室九空,民不聊生的境地了。”
“只是最近听说寺里的大师们似乎心事重重,许多平日里见到过的,忽然就没了踪影;而通往那些金顶的道路,也忽然间的被封禁起来,不知又是出现了怎样的祸端。”
“能有什么祸端呢?迦南寺屹立了千年之久,据说曾经可是出过佛陀的……不是有个什么‘空见之尘’的佛陀舍利吗?千年古刹有此底蕴,恐怕没有什么妖魔鬼怪敢来造次吧。”
“空见之尘吗?这个传说我倒也是听过的……”
热热闹闹的交谈声中,忽然有铃儿轻响,众人寻着声音扭头望去,便见一红裙女子面带不屑之色,从旁边走了过去。
而跟在她身后的白衣公子则是看起来表情玩味,此时正偏着头听身边的白衣姑娘,说着什么笑话。
三人明显是结伴同行,身上也都有着令人心悸的气质,但却是让这些香客,有种想要上去将他们暴揍一顿的冲动。
因为在说起迦南寺与那位神秘的佛陀时,他们没有表现出半点理所应当的尊重,反倒像很是嗤之以鼻。
信仰是不能被得罪的,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好在三人看似在闲庭信步,转眼之后,却已经将这群香客甩开了一大截距离。
否则真说不定会引发一场群情激愤的暴动。
秦奕他们原本无需走着上山,是蒹葭说要体验一下普通人的乐趣,哪承想一路走来,听到的都是些让她愤懑的话语。
对此秦奕便毫不留情地耻笑她:“人家都是上山进香的,你生的哪门子的气?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自知无法反驳,蒹葭哼哼着咬了他一口,然后气呼呼地一往无前。
正如要以普通人的身份入城,惊鸿并不愿给世人造成过多的恐慌,所以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也就没必要再用飞的了。
即便如此,三人的脚程也是快得不行,日上三竿时,便已来到供香客游玩的大雄宝殿这边。
对于儒释道,秦奕并无任何偏见,当然也没有信奉任何一家的习惯。
只是想起当日那和尚对桃花坞造成的生灵涂炭,心里总是有些怒火存在的。
有了这样的因素在内,对于迦南寺,他便生不出半分的好感。
或许确曾有人斩杀过祸乱人世的旱魃,也庇护过云梦泽的民众,可那又如何呢?
和尚出自迦南寺确凿无疑,而又并非叛离出去的弟子,去往桃花坞之前,一直都是这山上的弥苦师兄。
要说他没有得到迦南寺的授意,恐怕鬼都不信。
而他既然存心要做释放群魔的事情,迦南寺就该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各位施主,前路封禁,请就地返回吧。”
此时的三人已经绕过大雄宝殿那边,正欲去往百姓口中所说的金顶时,忽然被两个和尚拦了下来。
蒹葭和惊鸿同时看向秦奕,他微笑着走上前去,在两个和尚出声喝止之前,忽然抬起手,一人抡了一记大耳刮子。
啪!啪!响亮且清脆的耳光,顿时将两个和尚干懵逼了,愣怔了好半晌才骤然回神,皆是爆喝一声,挥拳朝秦奕砸来。
现实里的和尚,哪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如果有,那一定是因为打不过。
正如当下的这两个,被秦奕揪着一顿暴捶,屎尿屁全给打出来了,终于幡然醒悟,这是招惹了个魔鬼,带着一身污秽扭头就跑。
边跑边叫,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