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亮着火光，秦奕和蒹葭一前一后从大门走了进去。
刚步入其中，便有一股奇特的香气扑鼻而来，又似乎掺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院子中央，赤焰蹲在一口三脚鼎炉的肚膛下面，释放出熊熊火焰，将鼎炉烧成了暗红色，符文在火焰中闪烁，如蝌蚪之形，熠熠生辉。
近百米长的地龙尸体，横放在院子中央，此时已被惊鸿开膛破肚，犄角和四爪放在一旁。
白衣姑娘系着围裙，坐在轮椅上，正用她那纤细的玉指，慢条斯理地摘下一片片黑色鳞甲。
她神情专注，每摘下一片鳞甲，便小心翼翼放进身旁的箩筐里去。
而此时，箩筐里已经积累了许多黑晶晶，宛如黑玉片一样的鳞甲。
两人走了过来，她头也不抬，淡淡说道：“来早了，地龙的元丹尚未炼化。”
秦奕这才发现，在那鼎炉内，悬浮着一颗血红色的元丹，奇特的香气，正是来自此物。
在升腾的高温中，这元丹正朝着液化的形态发生转变，流光溢彩的，笼罩在一层血雾中。
蒹葭背着双手，气定神闲，“地龙虽说只是妖兽，但全身都是不可多得的至宝。……秦奕，你该束发了。”
惊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螓首微点道：“是该束发了，若一直留着寸头，以后在世间行走，会让你很难伪装身份的。”
“我以为你要说的是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之类的话。”秦奕笑了笑，“那就从现在开始蓄发吧，可能会需要很久。”
“不急的。”惊鸿轻声道，“炼化元丹之后，还要用这些鳞甲，为你做出一件宝衣，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为我做宝衣？”秦奕大受感动，“你们对我真是太好了。”
惊鸿又抬头看了看他，“宝衣，元丹，是我替蒹葭准备的嫁妆。……蒹葭，你看看能用那些龙角，为他做成什么，我觉得发簪就挺不错。”
嫁妆……
秦奕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幽幽地看向蒹葭，她正搁那儿窃笑不止。
惊鸿平静地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和蒹葭负责把你送上长生境，然后你履行诺言。”
“十万八千里啊姑娘。”秦奕郁闷道。
当然了，蒹葭脸蛋好看，身材完美，以外貌来论，确实无可挑剔。
性格虽有些顽劣，倒也可以说为活泼，不像惊鸿一样总是闷闷的。
修为嘛，肯定很高，秦奕觉得，至少是自己在未来的很长时间，都无法触及的境界。
这样看来，秦奕觉得自己有些高攀了。
只是忽然间谈婚论嫁，总让他有种落入两位姑娘预设的陷阱里的感觉。
惊鸿点点头，“我和蒹葭修至长生境，用了五百年。不过你的情况不同，元灵子的传承，让你有了一副不错的身躯，却也让你的灵轮，变得和别人截然不同，修为上的精进，会非常的缓慢。不过好在我和蒹葭，能帮你找来足够多的资源，勉强可以弥补一些。”
“慢着慢着。”秦奕懵懵的，努力理了理思路，“所以一开始，你们就知道了我来自那所道观？”
一直没说话的蒹葭忽然笑道：“太清炼神法是小老头的宝贝，不然起初你以为，自己凭什么能在桃花坞活下来？”
“一开始我和蒹葭并不是很确定。”惊鸿接话道，“后来慢慢观察，才确信了这个事，然后在你被孟无痕重伤后，又才决定教你修炼的。”
秦奕道：“好吧。……老道士的传承……应该很强的吧？”
蒹葭反问道：“强不强你自己不知道？”
“呃……如果只是说自愈能力的话，确实很变态。”秦奕挠挠头，“那元灵子也很强咯？”
“果然，从你身负通幽境而不自知，我就猜到你对元灵子并不熟悉，这也是为何我和蒹葭最开始不能确定你身份的原因之一。”
惊鸿一边摘着鳞甲，漫不经心道：“我鼎盛时期，能和元灵子五五开，若是拼死一战，自问最终活下来的，一定是他。”
“靠！”秦奕愤愤道，“那他还放任青云宗的那些家伙捣毁道观。……我可怜的小黑啊，你死得可真冤枉。”
见他幽怨的模样，蒹葭失笑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元灵子的本意，就是要把你送给我们姐妹俩呢？”
“啊这……”
秦奕细细一想，恐怕还真是的。
蒹葭这时说道：“为了你，元灵子特地去过冥府一趟，知道他发现了什么吗？”
秦奕摇摇头。
蒹葭看向惊鸿。
惊鸿道：“你还等着我给你捧哏？”
蒹葭白了她一眼，“他在人书，鬼书上，都没有发现你的任何信息。……若你不在仙籍，恐怕并非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了。”
秦奕愕然地看着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惊鸿平静地道：“所以当你有时候说起‘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便相信你来自其他地方了。”
秦奕呐呐道：“你们表现得这么平静，让我心里很突突啊。”
“没关系的啊。”惊鸿又一次抬起头来看他，“秦奕，想要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本身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