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晏无师撤下笼罩全身的气罩,明显感到云雾里的那道气机一滞。
紧接着便是滔天的怒火,从身后席卷而来。
得到意料之中的反馈,他得意一笑,就那么简单地转身,抬手握住狐鹿估的手腕。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挟着千钧之势的手掌,被这轻飘飘,不带一丝劲力的手握住。
离天灵盖只咫尺之距,却寸进不得分毫。
原本还担心晏无师当场惨死的人,此刻皆松了一口气。
而被握住手腕、停在半空的狐鹿估,则更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你……怎么可能!”
晏无师微笑:“怎么不可能?本座还以为堂堂突厥第一高手,会有多大的能耐。
想不到交手这数百招,根本无甚新意,简直是浪费时间。知不知道同你交手这一个半时辰,本座可是生生少活了三个小时!”
声音清朗,透过层云传入应悔峰每个人耳中,就连应悔峰下还未散尽的人们,都能清晰听到此话。
有一些好事的,直接当场笑出声来,便是峰顶的那群宗师高手,亦很忍俊不禁。
“你说话……可真毒啊!”
纵是狐鹿估修养再好,也绷不住吐槽起来。
“本座这叫给你面子,不然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输了,多憋屈呀~”
没等他再吐槽,晏无师五指一紧,顺势抓起狐鹿估,就往地上来回抡摔。
空寂的半步峰顶,此刻只余“砰砰”的摔击声,一下一下,敲打在众人心里。
抡摔并没持续多久,来回六下之后,晏无师便停了手,一脚将人踹到山壁上。
他的力道很精妙,只是将人重伤,而非赶尽杀绝。
相比刚刚狐鹿估起的杀心,自己简直就是菩萨心肠、人美心善啊!
又自我陶醉了一波,晏无师方将目光移向狐鹿估。
寻了块大石坐下,以手支颐,好整以暇:“现在该回答本座的问题了。”
狐鹿估从山壁滑落,拖起一道深长血迹的同时,缓慢起身。
然而晏无师根本没打算让人站起来,所以下手贼狠。
任凭他如何使力,双腿就跟不听使唤一样直不起来。
努力半晌,终于作罢。
狐鹿估彻底认命,接受自己输了的事实。
“你赢了…想不到我狐鹿估英雄一世,竟折在一个小辈手里……”
他每说一句,就吐出一口血,形容相当凄惨。
然而晏无师压根不想听这些废话,先不说这人对自己起的杀心,单说原时间线里自己与他可是不死不休,互相都欲致人死地。
现在自己留了人一条性命,任其在这里说话,简直是仁慈到没边的“圣父”了!
因而对于狐鹿估以长辈身份对小辈的“寄语”,晏无师直截了当打断。
“本座大发慈悲留你一命,不是听你说这些废话的。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扔到天上喂鸟!”
说着一指点去,真气射入地面,带起疾风碎石,将狐鹿估身上划出数道血痕,又让人翻了个面。
这近乎羞辱般的动作,直接让应悔峰上的段文鸯破防,指甲深攥进手掌,渗出丝丝血珠,也浑然不觉。
过了片刻,他终于忍耐不住,下山奔向对面。
见他走了,众人也纷纷行动,除了易辟尘、汝鄢克惠伫立原地,回味总结着方才的决战外,玉生烟他们也跟随段文鸯的脚步下山。
半步峰上。
晏无师说完威胁的话,狐鹿估又吐了一口血,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生机正在一点点流逝。
许是因为失败,他的脸色难堪又灰败,一张脸青白又泛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亲身上演一场五彩缤纷的“烟花秀”。
“说。”
晏无师如同索命阎罗,话如锁链般缠绕不散,逼其开口。
吐出今天的第N口血,狐鹿估终于道:“当我听说金花戒指被你截夺后,便欲南下中原,取回圣物。谁知在安排完一切、将入中原时,有人找上了我……”
四年前。
阴山脚下,突厥边境。
翻过这座山,就进入周境了,狐鹿估由是放缓进速,悠游信步。
方踏上山脚一处岩石,他便陡然回撤,边撤边向前推出一掌。
碎石四溅,尘粒飞扬。
当尘烟消散,在他刚刚立足之地,陡然显出一个人来。
那人身着蓝白劲装,神清骨秀、爽朗清举,一派名士气度。
然而狐鹿估却未曾被此人的出尘气质所迷惑,而是从其看似文弱的外表下嗅出一丝危险。
不仅如此,隐隐约约的,他觉着此人有些熟悉。
“不知尊驾姓甚名谁,来此有何贵干?”
出于各种原因,他说话很是客气。
然而他客气不代表别人会客气,那人只淡淡道:“七年前,我们见过。”
七年前……
自在与祁凤阁一战中败北后,他便隐踪匿迹,未曾出过漠北,更绝少与人打交道。
因而很容易就猜到此人是谁,瞳孔猛缩:“是你?”
当年摄图在贺兰山设套埋伏周国军队,他本欲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