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定于隔日举行。
消息连夜递出,传到众人的耳朵里,除了些微的震惊外,皆是如释重负地长出口气。
自祁凤阁与狐鹿估、沈峤和昆邪这两次对决后,半步峰又迎来了它的高光时刻,见证天下第一的诞生,以及中原与突厥的争霸。
抚宁县的客栈早已住满,除了佛道儒三门,还有许许多多的门派世家,凡是江湖叫得上名字的,十有八九都汇聚于此。
因有法济到场,所以天台宗方丈法一未曾亲临,只让他代为观战。
剩下的易辟尘、汝鄢克惠、云深等等,则基本都是晏无师的老熟人了。
他们或亲临现场,或派遣弟子前来,皆不愿错过这精彩绝伦的一战。
翌日天光将将放明,便有大队人马朝半步峰对面的应悔峰驰去,人人都希望能占个好位置。
即便不能像那些宗师级高手一样登顶,能占据山腰等有利地形,一饱眼福,也算不虚此行了。
虽然战起仓促,但城中赌坊却连夜应声而动,开盘赌输赢。
狐鹿估隐居塞外二十余载,几十年前就与祁凤阁不相上下,如今一朝重出江湖,怎不令人心有惧畏?
而晏无师年未知天命,后起之秀,出自昔日魔门第一大派日月宗,连战易辟尘、崔由妄、汝鄢克惠等当世高手,未尝败绩。
因而世人对他们这一战的胜负举棋不定,不知该押谁赢。
赌局胶着,最终竟然变成了几乎五五开的局面。
城中赌局热火朝天,城外亦是不遑多让。
半步峰因险峻难攀,只有方寸之地的缘故,人们便自动将其忽略,只专心攀登对面隔着一条江的应悔峰。
昨夜下了一场雨,映衬得江面水汽迷蒙,峰峦云遮雾绕。
作为平日无人光顾的荒地,应悔峰道路险峭、阻隔重重,光是上山的必经之路,就有九道大坎要过。
更兼雨水沾染、路滑难行,光是第一道坎就难倒了不少人。
一些心理素质差的,眼见自己连条路都过不去,当即自闭摆烂,打道回府去也。
至于剩下的人也没好到哪去,他们翻山越岭,好不容易跨过最初的八道坎,却在最后,也是最陡的那一道被卡住了。
这面山壁高约三丈,笔直湿滑,中途无法借力。
因而除了宗师级别和一流前列的高手,皆在此处沉沙折戟。
僵持之间,又有一堆人摆烂离去。
面对这扎堆下山的人流,唯独会稽王家的两位郎君不甘就此放弃,想要再试一试。
可他们的武功摆在那里,任凭如何尝试运力,都无法成功登顶。
老三王灼额头冒汗、心生焦虑,生怕耽误时间,错过了对面山峰的精彩对战。
然而晃眼一瞧,却只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
不由奇怪——
另一个人去哪了?
视线移到半步峰顶,狐鹿估盘膝而坐,静心凝神,坐等与自己比试的那人到来。
自从和晏无师认识以后,他便三番五次被这人整的蚌埠住了。
不是被怼,就是被不停地放鸽子,再不然就是接连不断地被找麻烦。
所以如今的他,已经把晏无师当成了命中的劫数,只有成功越过这道坎,才能得到武道的提升。
因此他并不着急,从来到约战地点起,便独自静坐,并不失智暴走,诅咒骂娘。
日上中天,霞光韶煦。
本轮约战的另一位主角晏无师,此时终于从别庄起身,洗漱更衣,启门而出。
即使知道自己迟到了,也不加班加点地赶去,而是慢慢悠悠,边走边和身边人闲侃。
昨天喝到很晚,玉生烟又是挖土又是收拾杯盏,忙得脚不沾地,以至于现在才想起边沿梅让自己传的话。
“师尊,师兄让我转告您,说师娘让您尽早回去一趟。”
回去一趟,尽早。
即使加了一个词催促,晏无师仍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以为自己这么久没回家,所以孩子们想他了。
于是不以为然道:“今天打完了就回去。”
“可是……”
玉生烟张了张嘴,想起师兄传话时的凝重,又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只是他不善言辞,劝解的话不仅没用,有时还会起到反作用。
再者今日便要和突厥第一高手狐鹿估一战,总不能又放人家鸽子吧?
于是尽管心有惴惴,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午时将至,咱们还是快些走吧!”沈峤提醒道。
“慌什么,昨天虽然约了今日比试,却没说具体时间。昨晚喝多了,现在正好走路醒醒酒~”
于是几人又慢悠悠地走了一段,便是法济都看不下去了。
“虽然没约具体时间,可这个时候,大家定然已经到了。比试事小,迟到事大,还是快点去吧!”
晏无师只得道:“那你们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