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之内,气氛紧张。
晏无师“蹦”了这么久,为的就是挑起狐鹿估的怒火。
见其眉头渐皱,便知计策生效了。
乘胜追击,继续拱火道:“怎么,没话说了?想要认怂了?那样也行,只要你现在向我鞠三个躬,表达歉意,我就放你一马、既往不咎,如何?”
“晏宗主,你不要太过分了!”段文鸯指责道。
他虽然不愿面前二人起冲突,但也不是逆来顺受,任晏无师反复横跳。
不过他一个天下十大吊车尾的存在,又怎会让人将其放在眼里?
于是晏无师自然而然忽略了他,只定定注目狐鹿估,观其如何反应。
在一开始,狐鹿估的确被激的丧失理智,右手真气凝聚,眼看就要出手。
晏无师当然不虚了,事实上他根本不想拖延分毫时间,如果有机会,直接在此处把问题解决完也不是不可以。
而除了段文鸯,法济也在场。
他看出此二人之间的蓄势待发,尽管诧异于这时候就要动手,却没多说什么,微抬双足,往后退了几步。
双指并拢,春水渐起。
靛蓝真气聚拢于指,流光若隐若现。
狐鹿估的瞳孔如上回青城山一样,再度收缩了。
他发现不论在何时何地,自己始终无法摆脱那个人的阴影。
凡是有关那人的一切,都能引起自己的无边恐惧!
掌中真气缭绕,渐渐地散了。
晏无师皱眉:“你怎么回事?到底能不能行!”
他利用男人的自尊心有意激将,打算重新激发对手的战意,和自己一战。
然而狐鹿估却不再上套了:“晏宗主既与我约战半步峰,合该在那里比试才是,又何必急于一时?”
此话云淡风轻,大有长辈教育晚辈的架势。
晏无师既恶且怒:“来都来了,你就给我说这个!”
狐鹿估只一笑。
晏无师双目闭了又闭,努力掩饰下心底最深处的急切:“今天不打也可以,但你要回答本座一个问题。”
“请说。”
“听说在四年前,你被人打了,自此闭关不出,谁也不见。本座那时很忙,一直没空问你。既然今天见到了,就请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语速不快不慢,平平淡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可事实上心里慌的一匹,既想知道有用的信息,又害怕听到什么出人意料的话。
怀着这样矛盾的心情,他看向对面,掌心不自觉沁出了冷汗。
反观对面的狐鹿估,内心同样惊涛骇浪不断。
本来他就一直极力回避那天发生的一切,晏无师却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追根究底。
“你跟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沉默半晌,他这样问道。
“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告诉我,那人长什么模样、是什么性情、有什么特征,仅此而已!”
“你真的很想知道?”
“当然!”
“好,待半步峰决战那日,你赢了我,我便告诉于你。”
“……”
晏无师感觉自己的双拳已经硬成了铁锤,若非理智尚在,他真想一锤子给对面抡过去!
忍了又忍,冰冷道:“既然如此,那便择日不如撞日。不过念及事出仓促,本座大发慈悲宽限一天,咱们明日于半步峰一战!”
“好。”狐鹿估没异议。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晏无师遂不再多留,径自离去。
“久闻大师盛名,贫僧天台宗长老法济,代方丈师兄向您问好了!”
法济双手合十、打完招呼,也跟着出门而去。
虽不知天台宗为何也来掺和此事,但狐鹿估活到这个岁数,很多事都看淡了。
等人一走,他也返回内室打坐,为隔日的大战做准备。
段文鸯欲言又止,在外间踯躅良久,终究掩门退出。
……
山间别庄,门扉虚掩。
这是法济头一回来此,晏无师充当起向导,边走边介绍。
到得大门,已是暮色四合,晚霞流彩。
有声音自门内传出。
进门一瞧,沈峤正逗弄一只梅花鹿,玉生烟则百无聊赖地往池塘扔石子。
“咳咳。”他轻咳一声。
二人应声望来,怔愣片刻,旋即神色转喜,向其立着的方向走来。
晏无师笑道:“阿峤心思细腻,知道我赶路辛苦,还未来得及吃晚饭,所以特意为我准备了大餐~”
沈峤初时一愣,当随着晏无师的目光看去,连忙挡在小鹿身前,隔绝那道垂涎欲滴的眼神。
“晏宗主休要胡说,这不是给你准备的!”
“那是给谁的?”晏无师似想到什么,夸张地张大了嘴,“莫非是你为自己准备的夜宵,想要吃独食?阿峤,你可真不厚道!”
“……”沈峤无言以对。
“师尊,这个和尚……禅师是谁啊?”
玉生烟偷瞄着法济,见他不修边幅、打扮随意,一开始并不放在眼里。
“这位是天台宗长老、方丈法一的师弟,法济大师,还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