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周边山体落石滚滚而下。
即便晏无师收束了力道,且攻击目标也只是地面,而不是阵法之内的弟子。
可带上八分功力的一击,一经使出,所引起的后果便是他不能预料的了。
离得最近的十余名弟子首当其冲,被当场击伤震晕,跌倒下地,就此退场。
接着是整个处于东南方向的弟子,皆被震得遍体酥麻,当场失神。
胜利在望,晏无师乘胜追击,又将目标对准了那三个护持阵法的长老。
心知只要使这三人退场,且已将东南的薄弱点撕开一道裂口,那么这道裂痕便会越来越大,直至最后土崩瓦解。
于是又折身掠向最近的一名长老,指尖蓝光一闪,那长老便被打飞出场。
紧接着如法炮制,另外两个人也被双双打飞退场。
这套动作行云流水、迅若飞电,当弟子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指挥己方的领袖通通不见了。
失了主心骨,大阵登时变乱,晏无师毫不停歇,春水柔波再度涌流,漫过人群的同时,亦将东南部的裂痕撕的更大。
当裂口崩至最大,晏无师再度加力,把这道破绽充分利用。
将东南数十人清理掉后,大阵难以为继,其余弟子兵败如山倒,相持已久的战况顷刻一边倒地倾斜。
轰轰轰——
晏无师依样画葫芦地运功使力,绕场一周,清理残余对手。
原本来势凶猛、气势恢宏的罗汉大阵,就这样崩塌败落。
当收拾完最后一个角落,晏无师终于收手回袖,负手而立。
此时场中还有十几个弟子,尚有一战之力。
只不过他们斗志已失,握棍踌躇,不知怎办。
其中一人,抬头上望。
见阶上那人点头,便执棍一礼:“晏宗主好身手,贫僧们深感拜服!”
这话便算是认输了,晏无师指尖真气立散。
“承让了。”
戒备一松,他便感到一阵力竭,带着阵阵晕眩席卷上来。
一只手从左侧出现,稳稳扶住的同时,又渡进汩汩浑厚的真气。
酥酥麻麻的感觉令晏无师轻唤一声,欲出言感谢这位好心人。
可当视线一转,他险些当场去世。
法济见其如此,不禁奇怪:“怎么了?”
晏无师:“你的内力……是带有电流吗?”
“电流是何物?”
“就是单位时间内通过导体某一横截面的电荷量。”
“???”
“通俗一点讲——这里面有没有雷电?”
法济愣了好半晌,才失笑道:“没有……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东西啊~”
晏无师语塞,干咳一声,转移话题:“方丈,阵法已破,是否可以兑现承诺了?”
法一颔首:“这是自然。”
甫一说罢,便有弟子来至跟前,奉上一方古朴的木匣。
“此乃誊录的鬼魄卷副本。”
自重生伊始,十六年了,自己终于找齐了散落在四方的五卷朱阳策。
梦寐以求的东西近在眼前,晏无师难掩激动,一双卡姿兰大眼忽闪忽闪。
十六年了……
你知道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吗?
如果鬼魄卷是人的话,他真想这么问一嘴。
努力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晏无师接过木匣。
即使有护送之恩,朱阳策毕竟是万金不换之物。
莫说副本,天台宗完全可以用金银珠玉之类的把自己打发掉,而不是违背前任宗主的规约,破例相赠。
因而晏无师很是感念:“赠书之恩,铭记于心,晏某在此谢过方丈了!”
法一笑着摆手:“不必,若晏宗主真要拜谢,也应是法济师弟才对。从你离开长安到天台山这段时日,师弟可是天天念叨。我竟不知他有这等本事,交上晏宗主这样的朋友~”
佛魔殊途,别说交朋友了,这两门中人就算在街头碰见,也是互相厌恶,彼此绕着道走。
所以法济与自己的友情,在外人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千古奇闻。
晏无师闻言,向其投去感激的一瞥。
法济则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
罗汉阵破,秘籍到手。
自侯景之乱、梁武帝萧衍被幽死台城后,茅山上清派亦分崩离析。
前掌教陶弘景所著的朱阳五策流散天下,其中有两卷不知去向。
而自流散后至今,时隔三十一年,浊精、妄意、游魂、识神、鬼魄这五卷,此刻重又被晏无师集齐。
那陈旧泛黄的书册,无声述说着沧海桑田,岁月变迁。
“肺藏魄,后天为鬼魄,先天为义,空於怒,则魄定,西方白帝之金气朝元……”
同其余四卷一样,鬼魄卷不过薄薄的一册。
转瞬之间,晏无师便已阅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