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沈峤心中忐忑,只因顾横波走向的并非旁人,而是先前频频注目的袁紫霄。
“你方才对王三郎频频关注,如今我赢了他,你却为何不看我一眼?”
袁紫霄忙于记录,且心中有事,因此一开口,连带声音都清冷得很:“你武功比他高,赢了理所应当。”
顾横波极是不甘,梗着脖子和她掰扯了几句,然而袁紫霄根本不理,兀自笔走龙蛇,头也不抬。
易辟尘为了不影响她记录,有意在周边空了几块。
顾横波越说声音越大,已隐隐蔓延出此间。
袁紫霄手腕一顿,终于抬头,说的却是:“你打扰我记录了,请离开好吗?”
虽是疑问句,语气并没一点商量的余地。
这理由冠冕堂皇,顾横波无法反驳,脸色数度变幻,终是愤愤回了座位。
这一幕是如此熟悉。
恍然之间,袁紫霄似乎看见了彼时被气得跳脚的自己。
想到那人,她不由得面泛笑容。
这一笑犹如春风化雨、融化寒冰,令人心醉神折。
然而顾横波却愈发生气,对着袁紫霄喊道:“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我不比他差,一、点、都、不!”
她衣衫素净、清丽绝伦,众人原以为这是一个清冷出尘的美女。
可当这一声吼之后,人们才发现,眼前佳人虽然容貌不俗,却实在有些中二。
即便无伤大雅,她的高冷禁欲形象到底是崩塌了。
很多原本对其抱有幻想的年轻郎君,此刻纷纷感到有些幻灭。
这边顾横波说完,那边场中另外两场的胜负也决了出来,分别是王家二郎和赤霞剑派的晁玉。
于是二人顺理成章对上,一决雌雄。
虽然王二郎武功比王三郎高些,却也在两百招之后不敌晁玉,败下阵来。
会稽王氏两兄弟,就这样一前一后落败,原本的气势汹汹变成了垂头丧气,黯然离场。
按理说接下来晁玉该对战先前的胜者刘迎晖,只是刘迎晖估摸着自己和王二郎相差无几,因此并没上场,而是直接认了输。
和九华宗一样,赤霞剑派也在南方。
只不过此门派自建派以来,一直在二流徘徊,与九华宗相去甚远。
如今晁玉在试剑大会上一鸣惊人,力压九华宗未来之主刘迎晖一头。
众人遂纷纷预测,假以时日,赤霞剑派定会大放异彩,跻身武林一流宗门之列。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需要时间来检验。
如果晁玉中途出了什么意外,那么这些猜想只不过是异想天开,无稽之谈。
“赤霞剑派晁玉,不知是否有幸向李少侠讨教?”
晁玉显然也跟众人想的一样,压了九华宗一头后,心情甚好,眉宇间神采飞扬。
他没有挑战名不见经传的顾横波,而是直接向李青鱼约战了!
同为江南的宗门,晁玉目标很明确。
知道九华宗和纯阳观同属道门,据说关系不错,两派私下的交流很多。
所以由刘迎晖观之,也能窥得纯阳观的几分底蕴实力。
既然自己比刘迎晖武功高,自然也不比易辟尘的得意弟子李青鱼差多少。
如若能胜他,那么赤霞剑派的名声便会水涨船高,说不定能一举升至天下一流宗门的档次。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现在九华宗和纯阳观的关系,已经不比数十年前方清玄在任的时候了。
易辟尘的确和方清玄关系好,可方清玄从未收徒,刘迎晖不过是其师弟云深的弟子而已,并不能让他升起多少照拂的心思。
因此不论刘迎晖认输,还是晁玉邀战,他都冷眼旁观、不发一语,只对李青鱼点点头。
得了指令,李青鱼将剑拿起,越众而出。
瞧了晁玉几眼,心知此人与自己差距不小,好心提醒道:“你的剑术固然厉害,却无法在百招之内胜我。”
晁玉面有愠色:“李少侠这话,是不是说的太满了?”
踏、踏,踏。
二人尚在口舌交锋,又有人领着一队人上山。
李青鱼等纯阳观弟子瞳孔一缩,大为惊讶。
只因引领之人不是别人,而是观中的一位长老。
什么人能有如此殊荣,竟得本门长老亲自护送?
答案很快揭晓。
一名仙姿秀逸、美艳绝伦的女子,正沿着石阶缓慢行来。
“这位是……”
“合欢宗主元秀秀。”
沈峤念及赵持盈不常下山,恐怕不知此人的身份,便欲出声介绍。
然而根本不消他说,赵持盈便率先道出了此人身份。
不仅如此,她说完以后双眸低垂,似乎有些自惭形秽。
非但是她,就连袁紫霄都从书本名册间抬首,停笔凝望,目光幽幽。
一直暗中观察的顾横波见其如此,恨屋及乌,看向元秀秀的目光也变得敌意满满。
众女的这番连锁反应,令沈峤很是诧异。
心道这一个二个都是怎么了,表现都这么奇怪?
更令他奇怪的还在后面,易辟尘见了来人,也不如临大敌,反是起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