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宗主…可是在为伐齐之事苦闷?”
见他愁眉不展,沈峤关心道。
“嗯。”晏无师没否认。
“周、齐、陈三国,我都踏足过。照我看来,宇文邕治下的北周是国力最强盛的一方,伐齐定当手到擒来。晏宗主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沈峤同晏无师想到一处,但是却把事情方向想反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周国延缓伐齐?”晏无师这样问他。
“什么?晏宗主你不是周国那头的吗?怎么会帮助齐国……”沈峤大感意外。
晏无师把玩着左手的刀丝:“前几天有日月宗的故交找上门,希望我能帮帮齐国。”
“故交…可是已故齐国重臣、宜阳郡王赵彦深之女赵心月?”
沈峤早将晏无师过往打听的七七八八,闻言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晏无师很意外,点了点头。
“可你毕竟是周国官员,身居太子少师这样的高位。若被宇文邕发现,恐怕对你不利呀!”
晏无师轻轻摇头:“我早已修书一封传至长安,希望宇文邕能够暂缓伐齐。至于能不能成功,便听天由命吧!也算对得起赵心月的委托了。”
“那…贫道便祝晏宗主心想事成。”
“呵呵,我若真要心想事成,恐怕还需要你的帮助。”
“晏宗主但说无妨,贫道万死不辞。”沈峤毫不犹豫,信誓旦旦地保证。
晏无师勾了勾嘴角:“说之前,我先给你讲个故事。要出去走走吗?”
这大半夜的……
出去走路?
沈峤一愣,还是答道:“好。”
二人悄无声息出了观门,行走在空旷的街道上。
“十几年前,我刚刚得到《朱阳策》的时候,内心是不屑一顾的,因为我当时并不觉得这世上有什么武功能胜过《凤麟元典》……”
晏无师将前半生的一些经历与练武心得娓娓道来。
沈峤听得认真,当他说完,才开口问:“所以晏宗主你…最后成功了吗?”
“成功了,只不过并不是练朱阳策成功的,而是遇见一个人,为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个人…是方清玄吗?”
“对…诶?我发现你知道的还挺多嘛!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对我有非分之想?”晏无师凑近道。
沈峤面色一变,出声否认:“晏宗主休要胡说,否则贫道便不与你说话了!”
“你不和我说话,可我却有许多话要说~”晏无师大笑数声,复又正色道。
沈峤:“……请说。”
“其实也没什么。”晏无师又不说了。
沈峤好一阵无语,忽道:“贫道亦有许多话要说。”
晏无师大笑:“你说呗!”
“晏宗主既已突破《凤麟元典》第十重,想必天下几乎无人是你的对手。这份武功贫道虽望尘莫及,却是景仰不已。方道长的事,贫道有所耳闻,若你不嫌弃,贫道亦想如他一般,做你的朋友…可以吗?”
晏无师眉毛微挑:“你想和我做朋友?你不介意我的魔门出身?”
沈峤不答,只轻轻一笑。
晏无师也笑了:“阿峤,你这样推心置腹,令本座都有些不忍心了呢!”
谈笑间,二人已出城来到郊外,在一方平原站定。
“好了,现在是时候说你的事了。”晏无师眺望远方,并不看他,“我先前已说过,相见欢毒性极是酷烈,一般的治疗是无效的。若欲彻底根除,必得行非常之法。”
“晏宗主不必担心,我能承受。”沈峤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能不能忍受,遂宽解道。
晏无师又岔开话题:“武功分两道,一种是循序渐进,稳扎稳打地修炼。而另一种,则是破而后立,经受一番非人的折磨,九死一生之后,便会有质的飞跃。”
“晏宗主曾经也是这么过来的吧?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尸山血海、血流成河,九死一生。”晏无师终于回头,“我方才说自己需要你的帮助,便在于此。”
“我能够做什么?”
“作为一份礼物送给他人,你…愿意吗?”
“晏宗主于我有恩,我…愿意……”
“不后悔?”
“不后悔。”
“悔”字一说完,他便被隔空击倒,跌坐于地。
晏无师:“多谢。”
“晏宗主你挺忙啊?叫我等了这许久!”
半空中遥遥传来一个声音,一个人步履匆匆,从另一边火急火燎赶到。
容貌秀美、肌肉发达,不是桑景行是谁?
一停步,他便气急败坏道:“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足足一天一夜!还有没有点诚信了?”
晏无师刚想说昨天自己喝断片了,旋即忆起此人做过的事,出口的话就变成了:“本座的邀约,等一天一夜怎么了?就算我永远不至,你也要就地搭个茅庐,永永远远地等着!”
“凭什么……”桑景行越说声音就越低,最终还是摄于晏无师的淫威,不敢还嘴。
晏无师问:“你找赵心月传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不都在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