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未见,晏宗主的功力已经一日千里,令在下望尘莫及啊!”
汝鄢克惠依然进行着商业吹捧,浑然不知危险将临。
“你废话说完了吗?”晏无师只回了这一句。
汝鄢克惠笑容一凝。
这是晏无师数年来说的第一句重话,许久未被怼过,如今再听,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晏宗主,我…”
“够了,动手吧!”晏无师决然打断。
汝鄢克惠这才收了闲话,粗眉一皱,周身泛起火红真气,蓄势待发。
晏无师一哂,并不做任何表示。
长久的对峙过后,汝鄢克惠奇道:“晏宗主,你为何不运功?”
晏无师淡淡的:“本座让你三招。”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他疯了吧!”
“对面站着的可是临川学宫宫主啊!”
“此人说话如此狂妄,莫非是瞧不起我们南人?”
观战人群窃窃私语,谈话主题从奇怪、震惊上升到了南北对立。
沈峤也想不明白:“白娘子,晏宗主到底是何意?”
分别多年,还没多见几面,白茸由是不知晏无师的武功进境。
即使根据多年了解,她明白晏无师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可是汝鄢克惠在近年的江湖排名中位居前三,晏无师不但不出手,还要让他三招……
你在想什么?
白茸没有回答沈峤,只摇了摇头。
眸光幽幽,定定注视前方战局。
“晏宗主何必拿自己开玩笑?”汝鄢克惠明显不信。
晏无师眸中如有凛凛飞雪,扑簌簌地落下,连带着四周空气都冷了三分。
“本座若是不相让,你恐怕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了。”
这人今天吃的什么东西,口气这么大?
客套这许久,汝鄢克惠彻底绝了拉拢的心思。
他算是看出来了,晏无师压根就不屑与临川学宫合作,更瞧不起陈国。
前些时候突厥来访,希望自己与此人战一场。
他虽知道突厥人没安什么好心,之所以找上门,不过是想借自己之手试探晏无师的深浅。
但是自己久居江南,难得遇见能够与之一战的对手。
易辟尘和雪庭深居简出,几年都不见得能碰面。好不容易遇上晏无师一个能打的,他怎能放任其人溜走?
再说晏无师乃堂堂浣月宗主、周帝甚为倚重的心腹,如果自己赢了,不但临川学宫面上有光,整个中原都会传颂自己的赫赫威名。
几百年来南北的暗自角力,南方不正可以借此仗扬眉吐气一回?
抱着天真到白日做梦一般的想法,他聚气于掌,猛然发力向前拍去。
“让我三招,这可是晏宗主你自己说的。”
晏无师躲也不躲,仅轻飘飘抬掌迎击。
峡谷细长,河滩上耸立着诸多嶙峋崎岖的怪石,锋利且尖锐。
常人光是站立都要很费一番力气,晏无师二人却如履平地,在错落的锐石上打的有来有回。
更准确点说,是汝鄢克惠一人在打,晏无师不过闪避而已。
“他还真的没出手啊!”有观众叹道。
出第一招的时候,汝鄢克惠还存了礼让之心,只出了五分功力。
可是两招已过,晏无师毫发未伤不说,反倒悠哉游哉、闲庭信步,优雅地游走于峡谷之间。
这使他明白,若自己再不拿出真本事,等三招一过,自己恐怕真只剩防守的份了。
当下身形疾退,道了一句得罪,便抽出腰间长剑,聚气蓄力。
终于要用点真功夫了。
等的就是你这一招!
晏无师右手微动,五指掐诀,口中念着不知名的咒语。
他的声音极其微小,纵然是离得近的观众亦无法听清。
白茸虽然站的较远,但武功尚可,略一凝神便听了个大概。
“金以刚折,水以柔全,山以高陊,谷以卑安……”她有些懵了,“老晏这是在干嘛?正和人打架呢,背什么书啊!”
“不,他不仅是在背诵。”沈峤否认。
“那是在做什么?我可从未听说,背书就能把人背输的!”
“晏宗主所念内容,出自东晋名士葛洪所著的《抱朴子》一书。”
“《抱朴子》?那不就是一本书吗!”
“此句虽然出自书中,但你听他后面所念,却夹杂着一些道门术语。”
白茸又听了几句,发现果真如此。
沈峤继续道:“若我所料不错,晏宗主是在施展九华宗的《上清心法》。”
“《上清心法》?你是如何知道的?”
“师尊生前和九华宗第三任宗主方清玄交好,因此略听过一些。《上清心法》玄奥晦涩,只有宗主和其继承人方可修习。就算被人偷学了去,没有过来人的指导,照样会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白茸恍然大悟:“难怪老晏一点也不避讳,当着众人的面就敢说出来。”
沈峤嗯了一声:“我听说晏宗主和方宗主关系极好,想必是得了方宗主的真传。”说到此处,他的心中竟然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