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人,行馆。
虽只短短几个字,也足够让人浮想联翩了。
想不到邺城一趟,还能遇上此等意外之喜。
以自己和突厥的深仇大恨,以及一天不搞事就憋得慌的心态……
怎能放过如此天赐良机?
于是借着右手受伤的契机,出了桑府后便与袁紫霄一行分开,独自回至客栈“养伤”。
进了房门,并未立即换装下楼,而是在门口查看大堂动静。
果然有两个行为古怪的人在楼下徘徊,目光时不时地朝楼上瞟着。
元秀秀的动作怎的这么快?
难道他们一走,她也和桑景行说完出府了?
幸好自己这回伪装的彻底,没让她瞧出什么异常,否则客栈来的就不是监视的人,而是她本人了!
但是如此一来,他的行动也受了限制,不可能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行走了。
所以调查突厥入齐一事,必须要慎之又慎。
既然行动已处于监视之下,那么就不能从客栈内部出门。
他想了想,推门而出,下楼吃饭。
故意选了离客房最远的角落坐下,点了几道菜,装作饿极的样子埋头扒饭,脑袋始终不曾抬起。
虽然两眼貌似都盯着菜肴,但神识蔓延扩散至整个客栈。客栈众人的一举一动,他不消去看,也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果不其然,暗处那几双眼睛在确认他“沉浸美食”之中后,便相继上楼,来到他的房间所在。
为了保险起见,甚至还留了一人在一二楼中段监视。只要他稍有异动,便立即通知。
晏无师真的很想说,不用那么麻烦,你们随便搜,我不打搅。
约莫半刻钟以后,房中几人才关门下楼。
互相耳语了几句,显然是没搜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几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随即纷纷离去。
他们一走,晏无师面前的菜也正好吃完。
于是起身结账,返身上楼。
此店是邺城最好的客栈,这几人人多势众、行为诡异,要说没人看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们根本没有隐瞒身份,合欢宗令牌就大摇大摆挂在腰际,旁人想不注意都难。
因此纷纷避之不及,唯恐惹上祸患被擒或被杀。
而就在晏无师结账的时候,柜台上的掌柜眼神闪烁,尽管极力掩饰,还是被慧眼如炬的他看了出来。
上楼的时候,他默默想道——
看来合欢宗的人虽走,却还是没有放弃对自己的监视。
如果自己有什么奇怪举动,那么此间掌柜便会立即告知他们。
这要是其他地方都还好,毕竟不是核心地区,行动也方便些。
可偏偏邺城是合欢宗的大本营,耳目遍布,势力盘根错节,令晏无师简直有了被监视居住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
这就是事实!
故意在门外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出去一天累死个人,先睡一觉再说!”
声音不大,也就是客栈老板能听到的距离。
关上房门,又等了一会儿,确认门外没有异常后,闪身来到窗前。
宽阔的街道车水马龙,一如往昔。
可就在这热闹驳杂之中,他却瞧见好些反常之处。
路边摆摊的小贩,既不吆喝也不说话,只时不时往楼上瞄一眼。
街边过路的行人,脚步极缓,似乎是在游览街景。但偶尔上瞥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还有客栈门外坐着要钱的乞丐,连碗都是青瓷质地的,洁白如新,被太阳一照闪闪发亮。
若是把这碗当了,少说能抵酒楼一年的饭钱。
观察完地上,晏无师又看向屋舍高楼。
兴许是元秀秀尚没法确定身份,故而未在高处设立瞭望台监控。
既然地面“机关重重”,那么天空便成了唯一的出口。
晏无师暗自庆幸之余,关上了窗户。
卸妆、展骨、换衣三件套后,他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根据方才观察到的地形,在心中默默规划一番,然后活动了两下脚踝。
现在……
是考验速度的时候了。
嗖——
他如一阵狂风疾雨,瞬间消失于原地。
唯有乍开乍合的窗扉,发出砰然的一声闷响。
这声响动淹没在人群,被楼外监视之人发觉后猛然抬头。
却只见窗户如初,紧闭不开。
于是皆以为自己听岔了,不曾当一回事。
……
晏无师化作疾风,直至飘出数里才渐渐减速,选了处无人的小巷降落。
出巷走了一圈,神识检查良久,才松了口气,直奔行馆所在地。
即使好久没来邺城,也不妨碍他这个老司机识路。
轻车熟路来到行馆门前,看了一遭后转入东边矮墙下。
大门戒备森严,除了差役便是合欢宗弟子,硬闯明显是行不通的。
不过等走到能够翻跃的矮墙,他也没有立即翻入。而是避开正门绕馆一周,寻了处无人的墙垣进去。
躲在一颗宽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