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袁紫霄絮絮不休地说完,晏无师没有被她的口才折服,反而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
那就是——
日后遇见琉璃宫之人,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千万别靠近,否则会变得不幸!
这要是换了旁的人,他有一万种理由使自己脱身,唯独在袁紫霄这里折了戟。
因为作为对武林掌故熟记于心的琉璃宫中人,还是其中地位一人之下的少宫主,他想的推脱理由是完全行不通的!
就比如缩骨功这种偏门至极的功法,她都能信手拈来。还能报出本人在何年何月使用过此功,令人无从抵赖。
或许此人就是上天派来的克星吧!
晏无师彻底认栽:“好吧,你赢了。”
头一回“取胜”,袁紫霄别提有多高兴了。
这是她首次在与晏无师的争锋中占得上风,一想到堂堂浣月宗宗主给自己做护卫,她就激动的想要跳起来。
如此殊荣,怕是世间独一份吧?
心中充斥着满满的优越感,袁紫霄甚至“贴心”地提出:“你这副模样太扎眼,还是由我亲自出马,勉为其难帮你买颜料染发咯~”
说罢足尖一扭,戴上遮阳挡风的幂篱出门采购去了。
即使走出很远,荒原上仍能听见她银铃般的笑声,经久不散。
晏无师:“……”
夜晚。
掌灯时分。
袁紫霄满载而归。
此行她不仅带回了颜料,还顺便搞了一套琉璃宫弟子的衣服。
以及——
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
她道:“我传讯予最近的弟子,让他们带了一套门派常服。还有这些脂粉,都是给你遮掩容貌用的。穿衣梳妆之后,我们赶去最近的朔州与他们汇合。这样人一多,你被发现的概率也就越小。”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晏无师也懒得争辩什么。
认命般换了衣服,并由她在脸上摆弄一遭。
半个时辰后妆成,袁紫霄问道:“好了,看看效果如何?”
然而晏无师一点都不想看自己现在这副怪样,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准则,径自踏出了门。
袁紫霄准备齐全,马匹被提前备好,拴在大门跟前。
他没去向少女告别,而是直接出门等着。
待袁紫霄道别后出门骑上马,二人星夜兼程赶往朔州与另外三名弟子汇合。
抵达时已是清晨,五人在路边用了早点,便南下朝邺城驰去。
……
袁紫霄目标明确,在城门亮明身份,一进城便有合欢宗的人接引,将他们引入城中最豪华的客栈住下。
晏无师本想去谢府瞧瞧的,可见这阵仗,只有暂缓此念了。
想着找一个夜深无人的时候,再来此处看看。
晚间休息,袁紫霄来找。
她手中端着一盘卖相不错的糕点,放在桌上:“合欢宗首席长老桑景行遣人送的,你尝尝看。”
晏无师:“我吃了这盘你吃什么?”
袁紫霄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凡尔赛的话:“我那里还有十余盘,不必管我。你若是不够吃,我可以再端一些来。”
晏无师尝了一块,竟然还挺好吃!
不由叹道:“是以前的味道。”
袁紫霄奇道:“你吃过?”
晏无师一笑,又拿了一块吃着:“昔年日月宗设立司膳房,专掌门中弟子饮食。此物名为芙蓉糕,与凤梨酥、绿豆糕等十几道糕饼并称司膳房十三名点,我在日月宗时几乎顿顿都吃。可从分宗自立至今,也有近十年未曾吃过了…嗯,还是熟悉的味道~”
昔日分宗的经历尚记忆犹新,谁知一晃而过,竟已过去了近十年之久!
物是人非,倒没有欲语泪先流,只是对着面前这盘芙蓉糕追思往事。
“要说除了司膳房,也就只有那人能做出这样的味道了……”
他讲述时袁紫霄听得认真,打算一回房便提笔写下来。
可当最后一句戛然而止,就像做着什么高兴的事中途停止了一样,令人十分不爽。
她遂不耐烦催促道:“然后呢?”
晏无师手一摊:“没了。”
袁紫霄不甘于此:“那人是谁?”
“无可奉告。”
“你…哼,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是谁!”
晏无师执起酒杯欲饮,闻言来了兴致:“是谁啊?”
“你说自己在日月宗最喜爱的吃食便是此物,又说自己分宗以后便没吃到了。所以我推断,那人一定是日月宗的人。男子历来不会做这些庖厨之事,故而那人只会是女性。而江湖中唯一与你有纠葛的女子,便只有一人——元、秀、秀!”
说完如上回一般昂着头,等待他的彩虹屁式夸奖。
然而这次却失了算,她浑然不知此话戳中了某人的痛点。
晏无师非但没有任何吹捧,反倒立刻冷了脸色:“你觉得…自己很聪明是吗?”
袁紫霄一时不察:“是啊,赶紧来顶礼膜拜~”
砰!
晏无师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
迸出的碎片或掉落于地,或飞溅上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