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华宗住了三日,方千泷便催着晏无师启程,生怕云深突然变卦将自己留在九华宗。
晏无师本欲让她多了解自己父亲的旧事,但见她如此,倒没了这个必要。
于是辞别云深,带着方千泷返回西域。
回程还是乘坐马车,只不过方千泷心情向好,他便不再耽误时间,快马加鞭出了周境,回到吐谷浑。
入中原时正值夏秋交替,如今再回西域,却是新年时节了。
济和堂前,冷清寥落。
呼啸的北风挟着黄沙拍击上大门,晏无师不消去看,也知道里面没人。
徐容怎么不给人看病了?
难道…
是出了什么岔子……
被突厥劫持了?
可是不对呀,吐谷浑可是法镜宗的地盘,广陵散能容许旁人在自己地盘撒野吗?
百思不解,晏无师拉了一个路人询问:“这位大叔,请问…”
没等他说完,被唤作大叔的男子就鼓起眼:“什么大叔,我今年才二十五!”
晏无师错愕:“看着不像啊!”
男子打量他几眼:“西域风沙干燥,我又天天出门做工,自然比不得你们这种细皮嫩肉的贵公子。”
“……不好意思。”
“无妨,你是来济和堂看病的吧?”
“是的,请问此间医师去了何处?怎么不开门呢?”
“不知道啊,此处已经近半年没开门了。唉,本来吐谷浑医术高的大夫就少,如今济和堂一关门,便又回到以前咯……”
之后的话晏无师没听,与这人匆匆告别,便牵着方千泷去了法镜宗总部。
如果那人说的是真的,济和堂已有小半年、也就是他们去长安后不久便关门歇业,这其中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而知道是何变故的人,唯独一个广陵散了。
晏无师想的很多,然而当进入府中,便被法镜宗弟子直接带至广陵散面前。
“这个小娘子是你的……”
“三弟子。”
“哦?”
广陵散一脸的不相信。
晏无师:“你别想歪,他是方清玄的女儿。”
广陵散一愣,旋即了然:“我说呢,以你的个性怎么会带着个拖油瓶到处走。原来是难忘旧情,上赶着去给人带孩子了~”
“……”
本来挺感人一事,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味了?
广陵散仿佛洞悉一切想法:“难道我说错了吗?堂堂一宗之主,跑去帮别人带孩子。若非旧情难忘,又会是什么原因?”
“我和他的感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懂,情比金坚嘛~”
“……算了,懒得跟你说,徐容呢?我看济和堂没开了,这是怎么回事?”
广陵散平时冷言冷语、茶里茶气,唯独对徐容一人例外。
一说到她,神色立刻变得忧愁起来:“就在我们走后不久,邺城那边传来消息,徐容的祖父徐之才病重。等她赶过去不久,徐伯父便去世了。”
晏无师:“是吗…那真是可惜……”话锋一转:“你方才叫什么?伯父?”
“怎么,不可以吗?”
“我说你怎么一脸忧郁,原来是心上人的至亲去世了~”
“你别瞎说,我是敬重徐伯父的为人。”
“平常也没见你对谁上过心啊!唯独对徐容呵护备至,一句重话都不曾有过。若非早有觊觎,又会是什么缘故?”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朝三暮四,见一个爱一个!”
不知是被戳穿心思还是什么原因,总之广陵散生气了。
他口不择言地怼了晏无师一句,旋即拂袖出门。
晏无师连忙叫住:“喂,怎么一说你就生气了?我还没生气呢!”
广陵散脚步不停。
晏无师更急了:“你还没告诉我徐容在何处!”
广陵散终于顿住脚步。
不过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给了一个眼神让他慢慢体会,然后彻底走远了。
小家子气!
“千泷,以后你千万别成为这种人。”晏无师对方千泷道。
“可是…我觉得他还不错……”方千泷低声道。
晏无师震惊不已:“态度恶劣,说话茶里茶气,他哪里不错了?”
方千泷想了想:“说不上来,我觉得他表面看起来很凶,但是内心并不坏。”
“你怎么看出他内心不坏的?”
“就是一种感觉,他如果真的无情,也不会对徐容此人这么上心啦!”
晏无师嚯的一声:“他那叫见色起意,是不一样的!”
方千泷:“如何不一样呢?”
“就比如说以后你有了喜欢的人,也会跟他一样了。”
方千泷仔细想了想:“师尊最好了,我不要离开你!”
晏无师失笑:“傻孩子,怎么能一辈子不结婚呢?就算你自己不想,我和你的父亲也会想的。”
方千泷:“就算要找,我也要找离师尊最近的,不要离开你。”
离自己最近?
可惜边沿梅、玉生烟的年纪都太大了。
如果自己能有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