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云和殿。
殿门敞开,晏无师径直踏入。
本以为宇文邕会责备几句,然而他脸色平静,笑着将自己引入里间。
屏退左右后,宇文邕调侃道:“晏兄,你总是喜欢给朕惊喜~”
晏无师失笑:“陛下莫要取笑我了。”随后将那日情形一五一十地说出。
宇文邕听罢,赞许道:“平心而论,若换作是朕,也不会答应宇文护的条件。”
宇文邕性格沉稳又善于隐忍,晏无师知道他话里有话,绝非单纯赞同自己这么简单,所以静等他的下文。
顿了一下,宇文邕便换上了一副薄责的神色:“但朕当时也说过,让晏兄你以保住性命为先呀!钱没了可以再赚,可命没了…又该当如何呢?”
此言似乎全在为自己着想,但晏无师却知道,因为宇文护的防备,宇文邕身边可用之人极少。
自己这一走,他便相当于断了一条臂膀,因此他想留自己在身边继续效力。
来的时候,晏无师便思虑过此事,所以面对宇文邕的话,他回道:“陛下毋须担心,臣已将诸事打点妥当。待臣走后,臣的大弟子边沿梅会留在长安,为你鞍前马后。”
宇文邕了然:“边大郎的能力,朕自然再放心不过了。只是他毕竟年轻,到底比不得晏兄啊!”
晏无师:“自回来这两年,边沿梅的成长我都看在眼里。虽暂时不能滴水不漏,但让他做的事都完成得极好。其实我也不想走,但如今俗务缠身,不能专心练武。武林中人最要紧的就是己身实力,若武功一直如此低微,如何能够服众呢?我想陛下也不愿支持自己的人,实力始终徘徊不前吧?”
晏无师直截了当、阐明利害,宇文邕也非不识大体之人,闻言颔首道:“的确如此,可光凭边大郎身边的势力,对付宇文护还有他身边的雪庭,似乎尚有些困难?”
晏无师笑道:“这个问题,陛下就更不需担心了。论出谋划策,没人能比得过我属下的长老崔不去。而论武功实力…陛下可还记得数年前与我结盟的纯阳观?”
宇文邕惊喜道:“你指的是…纯阳观主易辟尘?”
“正是。”
“可道门中人向来超然物外,即便易辟尘留心俗事,但谁又能保证他一定会出手助朕呢?”
“几天前我已修书传讯予易辟尘,他已答允帮忙。只是此人功利心极高,等事成之后,陛下少不得要割舍些好处了。”
“若朕真能从宇文护手中夺回大权,这点好处还是给的起的。”
“纯阳观也算是不小的门派,如果陛下能善加利用,于国于家都会有好处。”
对于晏无师的叮嘱,宇文邕虚心接受。
正事谈完,宇文邕忽然问道:“听说…你与合欢宗的宗主分手了?”
本来晏无师还想装作若无其事,轻轻揭过的,可一提到此事,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只能无奈道:“陛下怎么也学会揭人伤疤了?”
宇文邕原是随口调侃,当瞧见晏无师似乎“受伤不浅”,遂奇道:“我听说晏兄以前亦是风流不羁之人,本以为你和元氏在一起只不过逢场作戏,早晚都要断掉的。可如今瞧着…你怎么还有些不舍?”
风流不羁…
那是以前……
哥现在可是很洁身自好的!
不欲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晏无师随便找了个理由:“陛下应该知道,我失去武功这两年数次命悬一线,几乎日夜悬心,哪里还有闲心谈情说爱呢?”
宇文邕“恍然大悟”:“所以你是身边太久没有女人服侍所致!”
晏无师想了想:“算是吧,自然比不得陛下后宫佳丽三千,从小就有美人相伴。”
宇文邕哈哈大笑:“我道是什么缘故呢,原来晏兄亦是性情中人,同我们一样也会感到寂寞啊!”
晏无师失笑:“陛下这是哪的话,我也是凡人,也会有七情六欲的嘛!”
宇文邕眼底一丝精光闪过,不着痕迹试探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说其他,我们宇文氏也有许多可意之人。”
晏无师丝毫不觉:“陛下说笑,我年龄这么大,谁愿意嫁给我呀?”
宇文邕笑意愈深:“晏兄才是说笑,你瞧着比朕还要年轻,你都没人要,朕岂非无地自容了?”
晏无师连称不敢。
宇文邕一手按上他的肩:“你的为人朕很清楚,日后若有机会,朕一定与你做亲家!”
晏无师以为此话只是他笼络人心的玩笑话,因此未曾放在心上。
……
“兄长请留步。”
从皇宫回府后,晏无师又被崔不去叫住,将他单独拉去了密室。
这段时日崔不去看起来心情不佳,晏无师认为他是旧伤未愈所致。
因此关切道:“不去,你先天身体不好,生日宴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我不在的日子,要好好保养知道吗?”
崔不去不知为何一直耷拉着脑袋,没有答应他的话,而是反问道:“兄长之所以和元宗主分手,其实并非只为了不牵累她吧?”
“???”
“因为我对她的态度…一直都不好。但合欢宗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