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宗主崔由妄的外甥,叶麟和叶佐的待遇可谓云泥之别。
按理说叶麟是崔由妄的弟子,那么叶佐也应该是。
然而叶佐却是高诗的弟子,还有大比那天所发生的事,也让晏无师觉着耐人寻味。
还有一事,大比之日叶佐为何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怀着这些疑问,晏无师来到宗门西南隅,打算一探究竟。
庭院静谧,偶有几名婢女穿梭其间。
“咳咳咳……”
咳嗽声断续不绝,晏无师不由心下一突。
进入里间,一个身缠纱布的男子映入眼帘。
面容苍白似鬼,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
晏无师:“师兄,你怎么了!”
叶佐虚弱一笑:“去幽州执行任务,不小心伤着了,无事。”
“幽州…可是蓟县深山里的那些叛党?”
“嗯。”
在南方的时候,晏无师便听说幽州有一群令朝廷极为头疼的反抗势力。
等他到了邺城,才知道这股势力并非反抗朝廷,而是日月宗。
日月宗至今已历两代宗主,第一任宗主崔彧早在十七年前死去。
且崔彧毕生致力于参悟《凤麟元典》,在九十岁时便参悟至第十重,成为建宗以来,也是迄今为止练上此层的第一人。
听说他在一百二十岁时突破武道极限,炼神还虚尸解而去。
然而晏无师翻阅宗门史书《日月史》,却发现崔彧并非如世人传言的那般得道飞升,而是受魔心破绽影响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崔彧死后,彼时的少宗主崔由妄接过衣钵,继任宗主之位。
在他的手中,日月宗凭借多年积累与朝廷支持,南征北讨、兼并宗门,迅速坐实了中原第一大派的地位,与天台宗、玄都山这些传统大门派分庭抗礼。
与叔父崔彧不同,崔由妄手段狠厉,对不臣服的门派没有崔彧的耐心,而是直接大清洗或者干脆灭门了事。
因此在民间评价中,他的名声并不是很好。
而幽蓟叛党,便是受崔由妄压迫而催生的产物,听说其首领的出身貌似还与日月宗渊源颇深。
故而叛党们的武功普遍都不低,仅凭叶佐一人之力,莫说清剿了,能全身而退都算命大。
“是谁…到底是谁!”晏无师激愤道。
叶佐不答,只轻轻一笑。
心念电转,晏无师脱口而出:“是叶麟?”
“是。”
“为什么,你可是他的亲弟弟!”
叶佐哂道:“卑贱歌姬之子,也算是弟弟吗?”
晏无师不解:“什么?”
叶佐解释道:“我与他其实是表兄弟,十岁那年被宗主选中改姓叶。至于我的娘亲,她只是歌姬出身,和叶麟出身显贵的母亲不同。”
“所以他看不起你?”
“嗯。”
“我听说这些年你为他鞍前马后,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再说人本无高低贵贱之分,他分明就是借着手中大权欺压于你!”
叶佐淡淡道:“等你入宗久了,便会发现这些都乃平常之事。”
晏无师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坊间关于日月宗的传闻,是否皆由叶麟而起?”
叶佐说起其他:“大比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实话告诉我,你夺得大比第一的目的,到底是何?”
晏无师语塞,支支吾吾答不上话。
若是换了别人,他自然懒得多说。可叶佐不同他人又屡屡问及,自己总不好一直隐瞒下去。
可月泠说过,不希望自己向别人多说……
叶佐漫不经心:“听说你经常去春雨楼,看一个琴师?”
“……”
“我对你这些事没兴趣,但你既然了解叶麟的为人,就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我……”
“你的《凤麟元典》进度太快,这不是什么好事。不论是避免叶麟的猜忌还是对自己而言,你暂时还是不要继续往上参悟了。”
“师兄…”
“我累了,你自己回去好生思考吧。”
晏无师欲言又止,心乱如麻,最终只点点头,回玄真台去了。
……
三年后。
“魔头…你们终将不得好死!”
扑通。
说完此句,被一剑穿心的人便倒地不起,再无声息。
同样的话和表情,这三年他已经听了、看了无数次。
所以毫无波澜,只不屑一笑,收剑回鞘。
阳光映上青年的面庞,外表的稚气完全褪去,显露出本身瑰杰的仪表。
多年的历练让他善良的性格也有所改变,温和逐渐被冷峻替代。
遇事不再一马当先,而是谨慎观察一番,再做出合理的决定。
此人正是晏无师,如今的他,已从十五岁的少年长成了十八岁的青年。
这三年他遵照叶佐的嘱咐,细细参详《凤麟元典》前三重。
韬光养晦了三年,终于在前几日突破至《凤麟元典》第四重,步入江湖一流高手的行列。
也幸亏他突破第四重,否则便无法完成此次任务。
在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