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师……”
一道怯怯的声音自二人身后传来。
谢陵瞳孔一缩，桑景行则收手转身。
掐住脖颈的手骤然一松，谢陵双腿不可抑制地一软，直直栽在桑景行脚下，大口喘着粗气。
虽是疲累已极，他仍忍不住说道：“我说任小娘子，你怎么还不走？是不是故意搞我啊！”
任清雪闻言脚步一滞，愈发不敢上前了。
“哟，怎么回来了？”桑景行笑吟吟道。
任清雪怯生生道：“师尊……能不能不要找他的麻烦？”
“好啊！你先到为师这里来～”
“喂，你不要听他的啊！这变态根本没安好心！”谢陵不顾危险大声叫道。
然而任清雪只不过稍一犹豫，便朝桑景行缓步走去。
桑景行起初还保持笑容，等任清雪快要走到面前时，他甚至还“体贴”地往前走了几步，状似要迎接。
谢陵看的干着急，知道以桑景行的脾气肯定是故作和蔼，目的只是为了让任清雪放下戒心。
可任清雪到底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一心想着救晏无师，见他如此更不加防备，加紧了步伐迎上去。
桑景行伸出一只手，似乎有意相扶。
任清雪也将手伸了过去，顺道还对谢陵一笑。
然而就在她天真地以为桑景行不再追究此事时，桑景行忽然抬袖一挥，一巴掌扇在其脸上！
“贱人，你也知道回来！”
面色阴沉兼之语气森森，与方才的春风满面判若两人。
这一掌虽未动用内力，但一个常年习武的男子力道何其惊人？
任清雪被打得一个趔趄，左颊随之开裂流血。
桑景行：“现在……你还喜欢她吗？”这句问的谢陵。
趴在地上已有好一会儿，谢陵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从地面站起来。
“我对她没意思，只是答应了任隐，要救人脱离苦海。”
“啧啧啧，这可不符合你的作风。莫非……”桑景行似想到什么，指着任清雪，“你有没有觉得她像一个人啊？”
谢陵仔细端详一番，摇了摇头。
桑景行：“看来你是真的忘了本了，不仅记不住叶佐，连谢吟都记不得了。”
胸腔那股无名邪火又开始隐现，就像是已经溃烂的伤口被当众揭开，露出内里血淋淋的皮肉。
咯咯咯。
那是手指骨节被捏紧的声音。
谢陵：“别提这两个人。”不然我就要控制不住暴走了！
桑景行兀自说道：“当初我一看见此女，就觉着真的是太像了！不仅是脸部轮廓，还有这性格都如出一辙！
本欲在庆典上让你开开眼，谁知你竟把人救走了，不可谓不是缘分哪～”
咻！
桑景行侧身躲开斩来的一道剑气，看着谢陵逐渐变赤的双目，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他向来就喜欢将一切美好的事物毁灭或是染黑。
如今眼见自己向来看不过眼的晏无师在痛苦中沉沦，如何能不欢欣喜悦？
只感觉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可比玩弄男女来的有趣多了！
于是又添油加醋道：“那些你不愿提及的过往，是真的忘了，还是伤你太深，所以……你吃的是什么东西？”
就在他打算继续往对方伤口撒盐的时候，蓦然瞧见谢陵从袖中摸出两颗金色丹药送入口中。
紧接着周身漫溢出汩汩真气，内力一瞬间就重新充盈起来。
这要不是亲眼所见，桑景行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之前宝云和阎狩说晏无师的功力忽高忽低、十分奇怪，莫非就是因为丹药的缘故？
于是他道：“就算丹药能够提升你的武功，也只是暂时的。长久下去，你一样赢不了我！”
“那就试试。”
无悲无喜的一句话，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凌厉剑光。
有了刚才的交手，桑景行丝毫不敢轻敌大意，抬起太华断剑的同时，也用雕龙掌从旁辅助。
二人双双使剑交战，只不过一个拿的是长剑，一个是残剑。
对于桑景行的有意折辱，谢陵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要冲动，但却始终无法控制身体。
故而顺利落入圈套，凌虚剑翻转，愈打愈快。
他们打斗的地点是距离皇宫不远的一处大道上。
随着二人打斗趋于激烈，整条大道都跟着遭了殃。
谢陵因为强行提升武功境界，莫说收缩战圈，能不暴走都不错了。
至于桑景行，他向来视普通人为蝼蚁，更不会心存善念有所收敛。
不过交手一刻钟，他们就从街头打到街角，又颠倒回去再打一轮。
因此整条街十室九塌，被霍霍得不成样子。
经过一番打斗，心头怒火平息了许多，况且久战又对自己不利。
理智稍占上风之后，谢陵抓紧这丝清醒的机会说道：“如果你肯放过任清雪，浣月宗便与合欢宗合作。”
桑景行想也不想：“你说叶佐和谢吟死的时候，他们心中在想什么？看到现在忘了本的你，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